巨大的屈辱让李赦容产生了可怕的生理反应,她只觉得手脚僵硬,舌头发麻,嘴里泛起难以言喻的苦味。被那几个杀手追杀,亲眼看到死尸在湖里漂起来,都没有让她崩溃,反而激起了她的求生欲,但此时被最亲的人这样冤枉和侮辱,让她几乎失去了对未来的期望和信心。
这场“ 审讯”不欢而散,李赦容继续被关在她的房间里,手机也没收了,她彻底和家庭以外的所有人失联了。在经历了两天无法形容的黑暗之后,不知为何,她心里升腾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逆反情绪。这种情感无比陌生,仿佛大脑里分裂出了另一个自我,在躯壳里冲撞,几欲破茧而出。
李赦容始终没有说出江家是黑社会的真相,更没有跟父母讲那一天在芦苇荡里几乎送命的事情,她认为身为普通人的父母根本无法合理地处理这件事,任何愚蠢的行为都有可能给全家带来灾祸。保密,把这件事打落牙齿和血吞,是她最后能做的,对家人的保护。
还有李柏薪。。。。。。
李赦容不想面对他。父母更加不可能相信她。她知道,在这个家,她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在她被关起来冷战的第七天,一个突如其来的访客敲响了李家的门。
开门的人是荀惠珍。
“阿姨好。” 娃娃脸戴眼镜的刘媛手里拎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打册子。
“ 你。。。哦,是媛媛吧,好久不见了,哎呀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荀惠珍只愣了两秒就把眼前的女孩认出来了,是李赦容她们班的班长,上次家长参加全校表彰大会,这个女孩代表理科班在主席台发言,荀惠珍还跟刘媛爸爸聊了一会儿升学考试的事情。
“ 阿姨,我们都联系不到李赦容,她还好吗?她生病了吗?” 刘媛边问,边朝那扇紧闭的门望了一望。
李赦容其实听得一清二楚,她想开门,但是犹豫了一下,决定再听一会儿。
荀惠珍实在是有些尴尬,只好信口胡诌:“ 是呀,媛媛,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容容病了,发烧了好几天,现在也在睡着呢。你有事找她吗?”
刘媛道:“ 阿姨,我们放假前说好了,七月的时候碰个面大家对一下作业,互相辅导一下题目。她是物理课代表,辅导我们物理,我辅导她外语。这几天该碰面了,但是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其他人发短信她也不回,我们都挺担心的,所以大家派我来看看她,是不是病了。”
李赦容听到这里,心里升起巨大的疑窦,她并没有跟刘媛或者任何其他人约好对作业的事。难道。。。。。。她心中出现了一个可能,于是她故意在地上拖拉出不太利索的脚步声,又缓缓打开门,打了个招呼:“ 刘媛,你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生病了。”
李赦容倒不必装病,她折腾了这么些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确实看起来像个病人。
“ 哎哎!你别下床,你躺回去。” 刘媛拎着布包迎了上去,扶了李赦容一把,十足关心的样子,“ 你躺回床上,我给你讲讲我们都写到哪儿了,两分钟我就讲完,你别有压力,等好了再联系我们。”
李赦容顺势配合她躺回床上,刘媛自然而然地把门带上。荀惠珍望着关上的门,无计可施,她自己也觉得尴尬。
“ 刘媛,你怎么会来?” 李赦容压低了声音。
“ 当然是江楚楚派我来的。” 刘媛收起刚才那副人畜无害书呆子的表情,露出一脸精明。这幅精明才是真实的她,她就是学习的聪明也有,其他方面的聪明更甚。
刘媛从布包的作业本里拿出一部黑色的手机,塞进李赦容的被窝里,“ 藏好,楚楚给你的,密码是你救她的那一天。”
“ 她。。。你。。。” 虽然李赦容猜对了,但她还是想知道点细节。
“ 她送了我一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刘媛说得自然而然,理直气壮,又善解人意,“ 放心,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会多问。”
“ 。。。。。。谢谢。” 李赦容也觉得尴尬,但是此时竟然觉得庆幸,甚至有一点难以言喻的刺激。
“ 我不久留,手机里除了她的电话也有我的电话,你需要帮忙就发信息给我,我还会以同样的理由来你家。” 刘媛利落地拿出一堆作业,在她的腿上摊开来,又补充道:“ 赶紧给她发条信息,她快急疯了。”
刘媛离开李赦容的房间,大大方方和荀惠珍,李重说再见,和李柏薪四目相对,不知为啥,一句礼貌的再见咽回了肚子里,那少年看起来似乎一切如常,但是眼神却说不出的锐利,让她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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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弟弟的真面目
李赦容拿了手机,还是没敢立刻发信息。手机号是新的,里面有个已经登陆好的微信号,也是新的,通讯录里竟然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江楚楚,刘媛,新九。看到新九的名字,不知为何,李赦容心中松了一口气,仿佛只要那个男人躺在通讯录里,她就有plan B。李赦容觉得,江楚楚虽然看起来糊涂,不讲道理,但是关键时刻这点头脑和心胸还是有的。
当然,她还是想岔了。就凭江楚楚,哪能想出派特工这么一招,这是新九想出来的,江楚楚在旁边拍手叫好,直呼“你总算有用了一回”。
怀着非常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勉强入睡了,可是这一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呼吸困难,在梦境里四处碰壁,仿佛鬼打墙一样,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让她翻不了身。她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芦荡,拼命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身后传来枪声,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猛一回头,身后是那个高大的杀手,他明明是背部超前,可是脖子被拧了180度,一张脸七窍流血地瞪视着她!
李赦容大惊,一个趔趄往下摔倒,可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她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那人抱住她,瞬间,身边的芦荡消失了,杀手也不见了,她的脸颊紧紧贴着那个胸膛,能听见有力的心跳,仿佛只要躲在这里,世间的一切都无法伤害她。这人有着好闻的体味,是一种对少女来说,非常陌生的男性荷尔蒙,明明上一秒还在逃命,可此时她竟然开始脸红,被紧紧抱着的感觉真好,让她身子发软。她羞怯地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张脸,那人也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竟然是江嵃!
可忽然,仿佛天空卷着乌云急剧落下,李赦容觉得自己在下坠,那种失重的感觉让她惊慌失措,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觉得两腿忽然剧痛。
可能是姿势太不适了,李赦容被一阵剧烈的腿抽筋弄醒了,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就对上了另一双眼睛,仿佛不可描述的深渊,正在直洞洞地盯着她!
李赦容正要惊呼出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姐姐,是我。” 那声音丝毫没有安抚,也没有抱歉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呓语。
李赦容觉得难以置信,“ 柏薪?” 李柏薪赫然就在她的床上,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两手撑在她的身上,他们脸对脸,挨得极近,热热的鼻息吹拂在李赦容的脸上,那是一种危险的,男人的气味。
李赦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恐怖的画面,她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她此时的震惊,恐惧。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如果是这样,在镜湖那天晚上,李柏薪真的对她做了什么。
眼前的李柏薪看起来无比陌生,她非常害怕,她想大叫,可是一种无名的惧意让她无法出声,她只能极力推拒他,试着把他从身体上推开,可手刚贴上他的胸肌,就被他一把抓住:“ 告诉我,你在想着谁?”
那双眼睛仿佛一只保卫领地的巨兽,盯着着她的双瞳,仿佛她的脑海中藏着什么冒犯了边界的东西。
“ 柏薪,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下去!” 李赦容磕磕巴巴,无力地轻声呵斥着他。
李柏薪置若罔闻,反而俯下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在她颈间嗅来嗅去,少女的芳香让他疯狂,如果不是黑夜,李赦容必然能看见他的眼珠渐渐变得赤红。
那芬芳的气味让他饥渴,他终于伸出舌头,舔舐了少女的颈项和脸颊,一路向上,将那小巧的耳垂卷进了嘴巴里,吞吐,轻咬,这么一丁点儿的小肉尖,仿佛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啊不,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是她胸前那两点,只要吮吸过一次,就会上瘾,就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每一秒,都想把这具肉体生吞活剥了!
李赦容浑身鸡皮疙瘩,这种被侵犯的屈辱感让她几乎把嘴唇咬破,她终于忍无可忍,挣扎着,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而父母的卧室里没有传来任何醒来的动静!
度秒如年,这短短的几秒里,李赦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期望,还是不期望父母发现李柏薪的行为,如果发现了,她能获救?还是从此,人生将陷入更深的绝望?
李柏薪挨了一巴掌,不仅没有发怒,反而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似乎得到了什么快感。李赦容见毫无效果,刚想继续打,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将两只手按进枕头里,动弹不得。
“ 姐姐”,李柏薪凑得更近,“ 你在想谁?”
“ 我知道你在想着一个男人。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你的心里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有了男人。”
“ 你如果不想说,我也能找出来。是那个新九吗?”
“ 姐姐,你长大了,想男人,很正常。但是你这样无视我,我很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