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在这里,其他飞蛾却俱是睡得死沉,动也不动一下。
“热死我了……”阎知秀差点吐着舌头喘气,“你能不能拿走几只?”
德斯帝诺倚着床柱,好笑又无奈地盯着床上:“不,这场面实在难得,就连我都没见过,我想,受欢迎总有受欢迎的坏处,嗯?”
“别说风凉话了,”阎知秀有点暴躁,他想坐起来,然而哀露海特压着他的衣服,简直沉得像块大理石,搞得他动弹不得,“快把我弄出去!”
德斯帝诺叹口气,?k弯下腰,轻轻揭开哀露海特,用两根指头将卡萨霓斯和奢遮捏到一边,把人抱出来。
凉爽的夜风拂面,阎知秀顿时松了口气,擦着额上的汗。
“?k们睡在这儿,那你要睡哪儿呢?”德斯帝诺问,“你要不要跟我……”
?k本想问“要不要跟我回去”,阎知秀已然看破了?k的心思,冷不丁地道:“变成蛾子。”
德斯帝诺:“?”
“我能去哪里?到时候?k们醒了看不见我,不把天翻过来才怪……你去那边的地毯上变成蛾子,我可以躺你身上。”
德斯帝诺无言以对,星光下,阎知秀最熟悉的那只雪白领毛,星辰羽翅的大蛾子,顿时出现在他面前。
阎知秀拍拍大蛾的肚皮:“有点小……再大些,变小山!”
人类,你有时候真的很会惹毛我……
大蛾忍气吞声,变成一座小山,毛茸茸地走到地毯上趴下。
阎知秀高兴起来,他快乐地爬上德斯帝诺的后背,埋在?k凉爽,光滑的领毛间,静静地闭上双眼。
人不见了!
奢遮率先从梦里惊醒,?k抬起身子,发现人类和另一个更庞大古老的存在躺在一起,?k睡意朦胧,管不了对方是谁,用翅膀把自己提溜起来,忽上忽下地飞向阎知秀的方位。
好了,熟悉的位置又回来了。
奢遮落在阎知秀的胸口,继续睡。
第二个发现的是安提耶,?k陷在梦游里,先是趴在床上摸摸索索,接着趴在地毯上摸摸索索,然后在德斯帝诺的领毛边摸摸索索……德斯帝诺转向?k,眼睁睁地看着最小的弟弟在自己身上爬,一路爬到后背,找到人类的臂弯中躺下。
卡萨霓斯也来了,?k睡眼朦胧地观察着面前的蛾子山,跟德斯帝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随即将自己丢在长兄的脑门上,保持着又小又软的黄油形态,艰难地在蛾山的领毛里上下扑腾,最终扑腾到人类的脖子边,抱住。
德斯帝诺:“……”
下一个迁移过来的是哀露海特,?k在德斯帝诺的后背重重一墩,差点给神王的身体压得失衡,好在银盐很快便平衡了另一边。理拉赛睡得浅,清醒程度也比其他的家庭成员要高,当?k醒来,发现客厅里的大兄已经充当了一辆载蛾飞船,顿时给自己惊得透心凉。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避让,而是自己也装作不清醒地跑过去躺好,所谓法不责众……
于是,理拉赛照旧在人的头发,以及兄长的领毛里掏了个窝。
等到厄弥烛也像流星一样坠落到自己身上,德斯帝诺已经烦得想要扑扇翅膀了,不过,?k到底忍耐住这种感觉,静静地伏在地毯上。
此时此刻,?k的后背睡着一个人,七只大大小小的飞蛾,?k安静地承载着?k们的身体,承载着自己的一整个家庭,逐渐感到一种……奇妙的幸福。
我生命中最珍贵,最重要的存在,全在我的背上放着,由我来负担,由我来保护,德斯帝诺心想,好的,这感觉很不错。
窗外群星灿灿,在?k的念头中,悄然改变了排布的形状。
与此同时,阎知秀在梦中紧紧地拧起眉头。
他忽然感觉到冷,空无的,令他想要呕吐的寒冷。
作者有话说:
阎知秀:*工作完一天,回到家中,决定洗澡*嗯!热水,我爱热水。
虚无:*嘶嘶地靠近猎物,并且发现猎物正处于最脆弱的时期*我的生活再不会比现在更好。*伸出邪恶的触须*
德斯帝诺:*从天而降,一脚踩碎虚无*我追捕你很久了,混蛋!*抬起头,忽然看见一个惊呆的人类,正在洗澡*
德斯帝诺:*呆滞地喃喃*我的生活再不会比现在更好。
第202章 愿他万年(五十一)
阎知秀睁开眼睛,他睡醒了。
他好像做了个长长的梦,但随着大脑的清醒,梦的内容便随之消散,怎么都回想不起来。阎知秀睁着三眼皮,呆呆地在床上躺了会儿。
“你醒了?”身边响起温柔低沉的问语,犹如绵绵的细密金沙,摩挲着每一个听众的耳畔,“看你睡得那么沉,我们都叫不动你,只好把你放在床上……”
阎知秀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嗯,不对,这不是人。他之前见过的人不可能拥有这种巨人般的体格,更不会拥有紫黑色的,闪耀着星辰光辉的肌肤,还有如此深邃神异的眉眼,华丽至极的水银色长发……
记忆怎么变成了生锈的齿轮,非要他使劲儿戳动,才能嘎吱地转响一声?
“……德斯,德斯帝诺?”他愣愣地问。
德斯帝诺捧着他的脸,关切地道:“睡糊涂了。”
阎知秀这才完完整整地想起来上个夜里发生的事:他被拥挤的蛾子热醒,随后德斯帝诺把他救出来,再变成小山,他就躺到?k身上,高高兴兴地睡了一觉……
实在奇怪,明明如此幸福,这时候的他却觉得胸口空洞洞的,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德斯帝诺怜爱地盯着人懵懵懂懂,刚睡醒的神色,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密密实实的轻吻。
“奢遮给你做了奶油浓汤,”?k低声说,“我不知道?k是怎么弄的,但是到处都是汤的香味……你有没有闻到?想不想喝一点?”
阎知秀受用着?k柔软灼热的双唇,听见?k说的这话,嗅觉功能仿佛才被唤醒了似的,慢慢地闻到了满殿飘动的诱人浓香。
他恍惚地点点头,于是下一秒,他已经坐在桌边,一边喝奶油浓汤,面前摆着酥脆温热的松饼,琳琅满目,产自至高天的珍奇果实,以及堆得像金字塔一般的,金灿灿的蜂蜜酒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