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一生守护的东西，就快要毁于一旦，又该如何补救？

他脑子一片空白，无能为力的他，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坐在这里，他还能期待谁？

吱……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抹矫影迈步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秦欢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秦枭，眸色一黯，缓缓走过去。听到脚步声，秦枭凝眉，侧头一瞥，看到是她，面容一缓，“你来做什么？”

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却觉得两人的距离，隔离着千山万水，太陌生了。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比起秦玖，这种血浓于水的亲切感，可有可无。

“我熬了一些红枣粥，给你端了一些过来，你吃一点。”秦欢将粥放在桌上，端着碗就走到了秦枭的跟前，递给他：“在很小时候，妈妈就爱喝这种粥，爸爸，你还记得吗？”

爸爸？

这一场轻唤，秦枭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生疼，他愕然的抬眸看了眼秦欢，那么熟悉的一张脸，那眉，那眼，那嘴，跟自己的妻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神韵不太像。

“是呀，她以前就喜欢喝这样的粥。”秦枭迟疑片刻，缓缓抬手，去接过碗，望着粥，情绪一下变得沉重起来。

脑海不由浮现出妻子的样子，再联想到秦玖的脸来。

两张脸就这样来回的交叠着，不时在眼前晃来晃去。

他深吸一口气，拿着汤勺喝了一口，米很粘，很糯，味道不错，但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味道了。

秦欢就在旁看着，目光幽幽，凝着秦枭没有多余的话，她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朝屋里一瞥，淡淡开口：“难道家里没有多余的人，我们父女就聊聊吧！”

第307章语调轻快中透着欢喜

她所谓多余的人。

就是指秦心染，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秦枭喝着继，眸光一闪，看着她：“你想聊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宠溺，显得十分的陌生。

“秦玖和我，你更喜欢谁？”秦欢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眼神灼灼，就那样盯着秦枭的眼睛，一瞬不瞬，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从我回家那一天起，我没看到你有一丝喜悦的样子，整天就沉默的在屋里待着，仿佛我的回来显得有些多余。”

有些话憋在心里，有些难受。

她想一次性坦白讲清楚，或许大家心里都好受一些。

她与他是父女，是最亲的人，但却没有话题，也没有任何交流，这么多天了，他也不肯找自己说一句话。

秦枭怔然看着她，只见秦欢的脸上情绪淡定如初，问出这种话时，依然是那么平静。

而她的一字一句，也让他脸上片刻的凝重了几分，喝粥的动作也缓缓停了下来，有些事像是无法避开的，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为什么要选择呢？你和她并不同。”秦枭的回答很认真，眸色闪烁，直视着秦欢缓缓开口：“小玖跟我起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承受的东西太多，我已经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当初你失踪，是我的错，如果我保护好你，你又怎么会被人绑走这么多年呢？如果你非要问我，你们谁对我重要，我只能说都一样重要。她替代你的一切，我把对你的亏欠都给了她，她也是一个受害者而已，没有谁比谁更好，她这些年也承受了很多事。你们都是被人摆布了命运，不要再互相折磨了，都是学会看清事实，我想你们也能做朋友的。”

一听到秦枭的话，秦欢唇角不由扯出一抹苦笑，不可思议看着他，仿佛像听了一个笑话，是那么讥讽。

一句话被他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她不甘心，她冷笑着看着秦枭，嗤笑一声：“朋友？我的爱人，我的爸爸，我的家，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被她占有了，被她夺走了，你还认为这样的情况下我能和她成为朋友？爸爸，你把你的女儿想得太无私奉献了吧？傻子才愿意跟她做朋友。你是我的爸爸，不是她爸爸，为什么你要为了她让我选择妥协吗？”

看到她情绪这么激动，秦枭沉眸：“我没有说让你选择妥协，是让你试着去接受，去面对。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觉得能改变什么吗？难不成你还要去抢回来吗？能抢得回来的吗？是你的用不着你抢也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抢也没有用，你难道不这不懂这个道理吗？”

“不抢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呢？”秦欢轻轻一笑，笑出眼泪，凝着秦枭那消瘦，病得不轻的脸：“爸爸，我不甘心，就这样输掉我的人生。你可知道，我承受了多少，活到今天有多么的不容易，或许我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这样的话，你也觉得我该选择妥协吗？”

活不了多久了？

秦枭脸色骤变，惊愕看着她的脸，眸色暗然几分：“你说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欢道：“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不被理解的痛，有谁能懂。我以为回来了，可以得到爸爸的关心，可我没想到，爸爸对我这么冷漠，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这么多天了，你没主动找过我，也没有主动跟我说说话。在你的眼里，还是觉得秦玖比我好，她做什么都比我强，你在意她，你喜欢她，你讨厌我，你不想我回家。”

秦枭辩驳：“我没有，你不要误会我说的话，你是我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之前发生的一切，你无法控制，我也无法控制，我只是希望你能把一切看开一点，学会去理解别人的痛楚，这样你就不会被仇恨吞噬。”

“理解？”秦欢冷笑，眸光幽幽，流着眼泪看着秦枭那努力辩驳的容颜，因为生病的原因，整张脸瘦得不成样子，轮廓都没有了，两眼凹陷。

“对，学着去理解。小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要，她选择了离开，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够。”秦欢嘶吼，红着眼怒视着秦枭，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手一扬将他手中的端着的粥，一扫而空。

啪的一声响起，碗从秦枭手中摔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红枣粥也洒落一地。

见状，秦枭满目不可置信，就这样凝望着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的秦欢，瞳孔微微一缩，涩然道：“你到底怎么了？不是说要跟我好好聊吗？这样大吵大闹还怎么聊？我的女儿难道就这么没有风度吗？遇到事情就只会用争吵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没风度？

他竟然说自己没有风度。

遇到这么多事情后，这三个字，他竟然这样云淡风轻的说出口来。

“那我问你，在你的眼里，到底我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是秦玖是呢？你搞清楚这一点了吗？她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我就这么不值一提对不对。她能干，我什么都不会做，回来也只会让你丢脸对不对。”

面对秦欢一声声的质问，看着女儿哪些固执，狰狞的模样，秦枭心里一阵刺痛，眸色暗然几分：“我从没有这样认为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此执迷不悟，把别人的想法想得这么偏激呢？你是你，小玖是小玖，你们是两个不同的人。现在你已经回来了，就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属于的你的东西，就不要再去奢望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的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和小玖能像姐妹一样，不要再仇恨着彼此，她也是无辜的。”

“她无辜，难道我就是活该吗？说了这么半天你只会为她着想，从不考虑我半分。”秦欢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秦枭的话，眼神一利，瞪着秦枭：“她可以轻轻松松得到你们所有人的爱和关心，我费劲一切，受尽了委屈也得不到，为什么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冷落我。”

“那你想我怎么做？”秦枭听着她话，不辩驳，直接问道。

第308章你这是跟谁学的

就算他再说什么，她也觉得自己在狡辩，在维护秦玖。

这些年，他与秦玖也有父女之情，这种深厚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斩断的，是直接无法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