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阿迟的不知所措。就像被摘了项圈而沮丧的小狗,无处可去,徘徊在家门口不愿走,让人心都化了。

阿迟眨了眨眼,看先生在宁栖后颈上做些他不懂的消毒,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杵在一旁沉默着。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把项圈要回来。

毕竟没有人能接受因为一次呼吸过度而被摘掉项圈,而先生显然不打算立即给他戴上,也没告诉他是如何打算的。

项圈就安放在不远处的桌上。望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绿宝石,阿迟眼睛都快粘在上面了。

他笃定地想,先生一定是在吊着自己。

以他对变态的了解,想要拿回项圈非得禁受点折磨,求来求去,满足一下先生的恶趣味才行。

想到这儿,阿迟脸有些红,不自然地抿了抿嘴。

他悄悄抬眼看向时奕。

他以为先前的崩溃会让先生笑话,却发现先生很专注地下刀、划开皮肉,似乎并不在乎自己一时的不安,仿佛安抚他不稳定的情绪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感受到灼热的视线,时奕与之对视了一眼,似笑非笑,见他立刻不好意思地移走目光,唇角便不自觉地挑起,没有戳穿他来之不易的自尊心。

“去把药膏拿来,你负责给他下面涂药。”

见他闲得胡思乱想,时奕给他安排了点工作。

宁栖只是看上去乖,趴着一动也不动,实则是恐惧过了头。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来说,私密环节还是让阿迟做比较好,时奕并不想再制造一个崩溃的奴隶。

闻言阿迟应了一声是,轻车熟路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白皮药膏,还拧开在手上捂热一会儿,没着急往上涂。

“别害怕,你马上就会好起来,有麻药不疼的。”他蹲下去与宁栖齐平,握了握他的手,慢慢跟他说,“时先生真的是医生,我没骗你。”

听到这话,宁栖明显愣了一下,慌乱的眼中有些不可思议,还是呆呆地不敢动,只是眼底逐渐溢出水迹。

麻醉剂量足够,时奕手上有条不紊地分离Omega的腺体组织,悠闲地问道,“铃楼那边,跟姜家走的试剂线如何了?”

阿迟略微思索半秒,“前阵子检验方面都打通好,已经没问题了。”

“不错,效率很高。”时奕赞许地点了点头,很相信铃楼的实力。

阿迟似乎很喜欢被肯定能力,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再度习惯性地扫视周围,确认不存在监控。

他缓缓分开宁栖的双腿,暴露出那饱受摧残的后穴。如此严重的撕裂伤和烙印让他不自觉地心惊,涂药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不敢强行往里插,生怕弄疼了他。

然而没有麻药,娇嫩之处还是会痛彻心扉。宁栖的额头渗出肉眼可见的冷汗,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阿迟本以为他会挣扎,但他硬是一声没吭,只害怕地拽着他的衣角,嗓子嘶哑得都快发不出声音。

“058……”

“我在,你会没事的。”

阿迟的唇瓣有些苍白,像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蝴蝶。

他止不住地想,如果当初自己运气没那么好,不曾被先生拯救,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不着痕迹移走了视线,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见先生的眼神朝他瞥过来,便扯出一个自若的笑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先生可以透露一下么,为什么要换原材料。”

当初他与先生秘密商谈,之所以必须要铃楼走货,就是为了悄无声息地替换掉试剂研发材料。

不难推断,时奕想在试剂上做手脚,而具有毒性的材料在审核流程中是绝不可能出现的,那么假试剂的作用一定极为隐蔽,并不会立竿见影造成死伤。

听他好奇,时奕也不瞒他,手下摘除腺体的操作娴熟,磁性的声音很平稳。

“替换后的试剂将不再具有增强效果,作用于Alpha佣兵,会使他们的信息素大幅紊乱,很大程度干扰接纳信息的敏感性。”

时奕看了他一眼,“你可以理解为,让常年依赖信息素作战的Alpha丧失全部感官,在战场上变成活靶子。”

听上去单单一个试剂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控制信息素而已,可阿迟却微微睁大眼睛,愈发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他作战经验并不少,不由得感叹,果然只有Alpha最知道Alpha的弱点。让战斗机器们变得眼不能视、耳不能闻,比毒药更能直击命门。

“您已经研发成功了?”听着先生话里的意思,他有些意外地问。

说心里不震动是不可能的。

如果如此功能的假试剂已经出现,就意味着他们离最终目标不远了。一旦假试剂流通成功,姜家的兵力将大大减弱,能极大程度提高他们的胜算。

“还没。”时奕按捺住他的急切,回答得很实事求是。

宁栖的刀口不大,时奕换了设备,准备收集腺体,“还有些棘手的副作用没解决,在除Alpha以外的个体上,副作用并不可控。”

“况且,姜家的情况复杂,不是单单削弱战力便能轻易解决的”

话音还没落下,便被敲门声打断了。

来人并不打算贯彻什么礼节,未等人反应,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我还疑惑,我的奴隶胆子小得很,究竟能逃去哪,原来被时教授捡走了。”

姜作衡抱臂站在实验区域的玻璃门旁,笑着,眼中却没什么笑意,望向阿迟的眼神阴沉得不像话,“怎么,难道您紧的操多了,最近喜欢松的?”

阿迟正给宁栖上药,顿时羞愤交加,抬起的眼眸中蕴着强烈的攻击性。

时奕也眯了眯眼,不悦地望过去,无声地责问他的无礼。

诡异的寂静下,气氛一时有些紧张,硝烟味逐渐扩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