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闲好像更生气了,他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阴蒂。我顿时感觉脑子要炸开了,一下腰软就倒在沙发上,咬着牙才没呻吟出声。
“你就这样送去给他看?他要是和别人说怎么办?你应该第一时间和我说,哥带你去看医生,哥帮你想办法。”
“这本来就是我的报应。”我解释了我的心路历程,“昨天我和上天许愿,说我做的错事太多,我想到此为止,得到我应有的报应,然后让洛棠重新爱我,让晏云杉不要讨厌我,我没想到这会应验。所以我想让洛棠看看,看看他会不会爱上我……但他没有,他说我变成怪物了,他很开心。”
陆鹤闲好像要哭了。
他终于放过了我的新器官,从茶几上抽了纸巾,帮我擦干净,又细细擦拭了自己的手指。他在我身边坐下,沙发一沉,我自动向他那边坍塌。
他揽住我的肩膀,我顺势靠在他的颈窝里,妄图从他的气味中间找到落脚点,陆鹤闲不喷香水不抽烟,他身上只有薄荷味沐浴露的味道,很干净很熟悉,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陆鹤闲的下巴搭在我的头顶,他缓慢而有节奏地拍着我。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哑,“是哥哥没管好你,和哥哥去看医生好吗?很安全的,哥只是想确定你是健康的,好吗?”
我点点头,用头发挠他的下巴。
然后他载着我去陆家的私人医院做了全套检查。
我坐在长椅上等陆鹤闲,他正在和医生交流。我合理怀疑他一直把我当小孩或者他养的小狗,因为他每次带我上医院我都插不上一句话。
陆鹤闲现在又恢复了他游刃有余的模样,走到我跟前把我的头发揉乱了,他又在我面前蹲下,仰头面对我。他生的和他母亲很像,一双无害的杏目,皮肤冷白细腻,但是轮廓锋利,下颌收窄,到了嘴唇却丰润,锐和钝在他的脸上精妙地组合,画出一张无关性别的美人面。
这个角度,他钝感的眼睛占据了我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不凶,是个温柔的哥哥。
陆鹤闲两只手拢住我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有些用力地抓握着,“小绪,你想要留下它吗?检查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的女性生殖器是完整的,外生殖器,阴道,子宫,都是完整的,医生说它有……怀孕的能力。我问了医生能不能帮你恢复原样,他说不太可能,手术的风险很大,如果你怕……怀孕的话我也问了医生,绝对的方法是切除子宫,如果你能接受那也可以只上环,或者其他你能接受的避孕方法。你留着它也没关系,这不奇怪,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的,你不是怪物,小绪”
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事,留着它好了。”
比起吃枪子,长批善莫大焉,我向来很能调整心态,反正我已经打算从此以后为洛棠守身如玉,这个秘密应该能保守到天荒地老吧。
陆鹤闲小心地看着我,和我呵护他一样,他也很呵护我。我反握住他的手,冲他露出一个不算笑的宽慰表情:“哥,我想留下它。虽然洛棠不喜欢它,但我接纳我自己变成这样。”
其实道理很简单,不爱我的洛棠不会因为我有了批就爱我,爱我的陆鹤闲不会因为我身体上的变化而收回他的爱。
我也爱我自己,所以我接受上天给我的报应,长了批就长了批,我会对我的新器官很好的。生活的奥秘就是谁都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而我能做的就是接受一切安排。
陆鹤闲也回应似的扯了扯嘴角,他倾身,柔软的嘴唇触碰了我的手背。我弯下腰,用我的额头贴住他的额头。
这一刻我们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父亲去世的那天晚上。那时候我刚满十八岁,生理上成年,心理上却还是生活在父兄庇护下的孩子。
而陆鹤闲呢?整个陆家突然交到了他手里,无数的工作等着他,悲痛尚未平息,各种手续已经送到了他的桌上。我们在殡仪馆的长椅上互相倚靠,他说他会照顾好我,让我不要担心,只管好好读书。
我说,我以后会尽量不闯祸的。
我和我的兄长额头相贴,竭尽全力让对方感受到被支持和被依靠,我用力想“你不是一个人”,妄想脑电波能跨过阻碍传播。我们本就是两棵缠绕着长大的树,从我的八岁,他的十四岁开始。
陆鹤闲说:“宝贝,要保护好自己。”
我说肯定的。
他和我开玩笑,说让我一定要小心,他不想我变成未婚妈妈。
我知道他只是在焦虑,但我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于是我给他来了一个头槌。
他捂着额头,笑着站起身。陆鹤闲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像个大学生,特别嫩,我感觉我能当他哥。
第6章 05
医生给我开了一只药膏,让我在觉得火辣辣的时候涂,陆鹤闲问我自己行不行,我说我肯定可以,他才放我回家。
我看了看表,说:“很晚了,你也在我那里休息吧。”
老宅离这里很远,现在已经快十一点,我不想陆鹤闲折腾。
到家之后我给我和陆鹤闲各倒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他披着浴袍走出来,微长的头发湿淋淋地垂下,半掩住他的眉眼。
我其实是想找他谈谈心。
他问我和洛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前五年也没多喜欢他,怎么现在就非他不可了?”
我闷了一口酒,说:“我不知道。”
“那晏云杉呢?”他问我。
“我不知道。”我说,“我只是觉得他变了,他和高中的时候一点也不像了。”
“还喜欢他吗?”
“不知道。可能是不喜欢了。”
我酒量很好,很容易微醺但是很难喝醉,我的表达能力会在酒后得到极大的提升。我忽然有很多话想说。
“哥,我和你说过,晏云杉走之后我一直想着他,我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就走,连一句话都不说。我做梦都常常梦到初高中的时候,我和他一起上课,他教我题目题目,我在画室看他画画,在手腕上帮他带一根皮筋……”
“后来我追洛棠,是因为我总想找回那些幸福的感觉,他和晏云杉好像,看着他我就感觉到幸福,我以为是因为我还喜欢晏云杉。但是我那天在机场又见到晏云杉的时候,我发现我看见他,那种幸福的感觉并没有出现。一点也没有了。”
“晏云杉和我记忆里的小玫瑰一点也不一样了。”
我给出了我的论断。
陆鹤闲拢了拢浴袍,他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里像珍珠。
他说:“傻狗,你在刻舟求剑。”
我没他有文化,初高中我就靠理科过活,大段的文字让我发慌,这样的成语比喻我也听不明白,所以我茫然的看着陆鹤闲,等他给我解释。
陆鹤闲却没给我解释,他接着说:“那要是有一天洛棠也变了,变得不像你的小玫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