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罕见的,我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我知道陆绪的善良和温柔并不是仅给我一个人,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能获得阳光普照的善意,但我仍因被照到而感到阳光的温暖。

不再强撑着站立,我允许自己泄露片刻的需要,相信陆绪会将我的行为理解为过度悲伤的表现,当我向他倚靠时,他将我扶住,动作中不带任何暧昧,但是很稳地撑起了我生活的重心。

在那之后,我更加“需要”他,将他作为我枯燥生活的唯一意义。将某个人作为生活的意义显然是不健康的,但我的生活无所谓健康与否,能够稳定地持续下去就是我最需要的状态。

他就是我的所有私人生活,我的所有奉献都是我所需要的,本身就在给予我幸福和生活的意义,所以即便没有任何回应,我也并不觉得失落。

我只是极力克制住所有,不流露任何一分个人感情,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做他最得力的助手,最无声的影子,希望他能够更加放心的倚靠我,希望在他心中获得一个无关爱情,却同样不可取代的位置,以获得生活长期稳定持续的可能。

无论自由的陆绪在哪里飞翔又或是终于为谁停驻,只要我仍能做他不可分割的影子,都足以维持我的生命。

又或是奇迹降临,我的等待有了结果,他在某一天能够为我停留片刻,一分一时一刻也好,都弥足珍贵。

我会写进观察记录里,这样就永远不会忘记。

即便某一天稳定被打破,重心被剥离,我仍然能记住过去曾让我感到幸福的所有,以此为生。

这一切陆绪无需知晓。

他只需要继续在高空中,继续做不为任何人停留的飞鸟或是阵风。

感谢晚晚晚晚星,荆雨打赏的咸鱼,爱大家~

难过的时候抱抱小狗吧,你会感觉好一些的,小狗不懂但是小狗会很努力地安慰你

下一章是具体剧情事件中的心路历程……

第90章 不会照镜子的小狗

几个月前,我遇到了又一个人生的转折点。

一杯加了料的酒。

理性告诉我我应该及时指出,确保陆绪的安全以及生活的稳定。但是极为罕见的,我又一次做出了非理性的决策。仅仅是一刻的犹豫,那杯本该被我拦下的酒被送上了楼。

只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为此隐忍等待了太久。

这个晚上陆绪只会选择我。

克制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但接到陆绪的电话时,我的呼吸频率还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幸好陆绪是一个对他人感情极为迟钝的人,并没有发现我的不同。我必须隐藏好所有越界的心理,控制住自己的所有反应,才可能在这之后继续留在他身边。

又一次险些失控发生在察觉陆绪与我想象中不同的时候。首先产生的情绪是惊诧与担忧,我学习的相关知识实在是匮乏,我非常担忧不能给他带来好的体验。

相比之下,身体的反应反而是最容易克制的。

陆绪与常人不同的器官的反应非常生涩,这让我更加慎重,幸好我非常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了解怎样做才能让他觉得更满意。他后来似乎并不是很清醒,不断地继续要求,因为担心他受伤,我并没有都听他的,他皱着眉不满地咬我的时候真的非常可爱,让我忽然理解为什么他的哥哥总是喜欢称呼他为“小狗”。

如果他真的是一只小狗就好了。

从始至终我仍然在注视他,灯光昏暗,他的脸却在我眼中仍旧清晰,我希望我比常人更好一些的记忆力能在此时此刻发挥足够的作用,让我记住和他亲近的每一秒钟。

我将每一秒都当做是最后一秒。

陆绪没有怀疑我,反而认为我做的很好。他身边的人似乎对我有所怀疑,也有人显然完全知情,但他们都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既不意外也不难过,和他们比起来,我自认毫无竞争力。我从未有过和他们一样的妄想,所以面对轻视和忽视都很平和。

只要这些眼神并不来自陆绪,我就不会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波动。

陆鹤闲的越界行为并不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记得八年以前他单独告诫我时,提起陆绪如同提起所有物的态度。而我担心的是陆绪,他依赖、亲近、信赖他的哥哥,该如何接受这样的变化?他如我所想一般,产生了无措的情绪。

除了担心之外,生出的窃喜无法控制。即便是这样的事情,陆绪仍然选择与我诉说。

陆绪绝无可能接受陆鹤闲这样的越界,陆鹤闲同样不是愿意克制自己的人,他们终将渐行渐远,而我,可能取代陆鹤闲位置,成为陆绪最信任的人。

这是贪念的开始。

我选择继续蛰伏等待。

在b国的行程中,意料之外地遇见了晏云杉。这变数在未来引起了滔天巨浪,我本应该预料到。晏云杉自负高傲到极致,对他人的礼貌与得体仅仅是表面,事实上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人,他只能看见陆绪。刻薄的言语,没有风度的嘲讽,仅仅针对一个人,这就是他爱的方式。

当我眼见他的愤怒与无奈时,我认为他既可怜又可笑。陆绪不会再为他停留,他即便是摇尾乞怜也不会有任何作用,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简直荒谬。

但我没想到他会采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看到陆绪发来的消息时我就明白不对,他绝不可能在晏云杉那里留宿。可仅凭我,并不可能将他解救,我只能将消息汇报给陆鹤闲。等待与寻找的日子里,我无数次产生自厌与自卑的情绪,厌恶自己的普通,无法成为可以完全保护陆绪,让他倚靠的人。

虽然我明白事实上陆绪并不需要,但我仍然希望自己能够做到。

当陆鹤闲对着晏云杉开枪的时候,我明白那一枪迟早有一天也会打到我身上。

可我无法放弃我的贪恋。

从允许那杯酒送到陆绪面前的时候开始,我的贪恋与妄想就已经不再受理性控制,人生再一次被非理性抛入折线之中,无法预计下一刻是向上还是向下。几分钟前我曾紧紧握住陆绪的手,他的温度、他的掌纹都残留在我的掌心,让我愿意承受所有可能的风险。

总是仰着下巴不可一世的人跪在地上,用哭泣和哀求来挽留,陆绪却一刻也没有回头。我跟在他身后,走在雇佣兵中间,将这一切看的很清楚。我了解陆绪,他不需要晏云杉的示弱,更需要一句“对不起。”

我也想,当我中枪的那天,陆绪会为我回头吗?

他一定会的。

温柔、心软的他一定会对我露出不忍的表情吧。我认为我和晏云杉于他而言有本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