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书仪扫过阮亦书透出慌张的眼睛,深切地叹了口气,拍拍身边的空位,“坐下说。”

阮亦书穿书前就是普通的社畜,即便穿书后他成了阮家的小少爷,可他思想、认知上还一时无法转化得那么快。

阮亦书着急解释,“姐,是那个客人太过分…”

阮书仪抬手压了压,打断阮亦书的解释。

“小弟,你要是作为一名普通员工,不管是经理还是梁清赐为你出头,撵出那名客人都是无可非议。”阮书仪道:“人都是偏向弱者的,员工相对于客人来讲,是天然的弱势群体。”

阮亦书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

阮书仪索性讲透,“哪怕这个员工真的得罪客人,哪怕是员工的过失,我们保下这名员工,避重就轻讲出原因。维护自家员工的餐厅的名声反而会更好,你懂吗?”

阮亦书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那我…?”

阮书仪话音一转,“可你不是普通员工,你是阮家小少爷,你不是需要靠端盘子维持生活贫苦人家,你是体验民情当做游戏富家公子。”

“同理,无论那位客人做得再恶劣,只要你搬出阮家小少爷名头把他撵出去,我们的餐厅再怎么巧言令色,被扣上的帽子只会是店大欺客。”阮书仪问道:“小弟,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这是阮亦书没有想到的。

他以前被甲方欺负惯了,好不容易有个扬眉吐气的机会,结果被告知影响了自家餐厅的名声。

阮亦书愧疚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他没想到有钱人的日子同样难过,富家子弟也不容易,不能随心所欲还要时时刻刻注意这些,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阮书仪点到即止,继续道:“我知道不是你搬出名头将人撵出去的,是梁清赐,对吗?”

阮亦书怕阮书仪误会,连忙澄清,“小叔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他肯定不懂这些的。”

阮书仪面容平静,“小弟,你要知道,他当时即便爆出你的身份,他再讲清那名客人做了什么,肯定会有聪明人分辨是非,餐厅话语权就还在我们手中。”

不会像现在这样百口莫辩。

阮书仪告知结果,“可是他没有。”

阮亦书不相信梁清赐是故意的,“姐,你别怀疑小叔,他就是太担心我了,你不知道那个客人骂得有多难听。”

阮书仪见状不再继续,提醒道:“梁清赐是小爷爷收养的儿子,他们是本家。小弟,本家的人,我们得罪不起、要供着,但是也不要走太近。”

阮亦书讪讪点头,失魂落魄回到房间。

他不觉得梁清赐是有意为之,梁清赐的为人他最清楚不过,然而阮书仪的话也还是给他心里扎了根刺。

阮亦书辗转反侧,失眠到半夜,接到齐翩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电话。

齐屹出事了!

阮亦书先是赶到齐家,询问了齐母发生什么事,得知是他上次给了三万块钱那伙要债人干的,怒不可遏又别无他法。

这种作为男主升级的背景板世界,他报警又有什么用呢?

阮亦书听齐母给齐屹打电话,齐屹说自己最近没法儿工作就挂断电话,惹得齐母抱着齐翩翩差点哭晕过去。

阮亦书头痛欲裂,连连保证自己会出齐翩翩的医药费,齐母才缓过劲儿来。

阮亦书带上齐母和齐翩翩去看望齐屹。

“齐屹,你还好吗?”阮亦书看到了齐屹左手上的夹板,竟然和原书剧情不谋而合,不过还是有区别,齐屹伤的是左手。

原书剧情可以改变这个认识,让阮亦书时时刻刻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齐屹眼都没抬,“要是没什么事就都走吧,我要休息。”

赵素英眼泪瞬间掉下来,捂着嘴伤心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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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翩翩紧紧握着赵素英的手作为安慰。

阮亦书最受不了女人哭,尤其是这个年纪受了太多苦楚的女人,忍不住道:“齐屹,你昨天为什么不给阿姨打个电话,你知不知道阿姨找你找得有多着急?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家里人讲吗?”

镇痛剂药效渐渐消失,齐屹左手手腕开始剧烈地阵痛。

齐屹额前冷汗直冒,他打电话做什么呢,要钱吗?或者他难道面临断手的恐惧时还要关心别人的心情?

“笃笃”

不请自来的祁周冕敲了敲病房门,身边的苏缇拎着清汤面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放到齐屹面前,“午饭。”

苏缇看着齐屹,又看了周围一堆人,补了句,“记得吃。”

这一刻,苏缇的到来甚至压过他身体的痛苦。

他关心苏缇手心伤口,苏缇就会来病房看望他关心他的伤势问他疼不疼,他请苏缇吃饭,苏缇就会给他带病号饭。

如果投资一定要获益。

那投资苏缇肯定一本万利,因为你给予他什么,他就会回报你什么。

齐屹付出做的或许不够好,但是他做了,但是在回报这一项,只有苏缇明确地给予过他。

齐屹的心脏不再被赵素英的哭声裹挟,奇异地安稳下来。

齐屹看了眼已经回到祁周冕身边的苏缇,很快收回视线,抬起受伤的左手,冲着围在他病床前的三个人,“我手筋断了,治疗和复健需要一大笔医药费,而且很长时间不能工作。”

阮亦书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你需要医药费,我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