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钦知道裴煦这次殿试势必会拔得头筹,不由得暗示道:“景和哥哥只要这次好好准备,放宽心,一定会取得自己想要的成绩。”

裴煦起身,不动声色拉开和苏钦的距离,拱手道:“苏大公子唤在下姓名就可。”

苏缇比他年幼。

他与苏钦同年同月,倒是称不上一声哥哥。

“在下多谢苏大公子关心。”裴煦道。

苏钦瞧着裴煦清清正正的疏朗模样,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

举止有礼,行进有度,这才是良人,上辈子自己怎么瞎了眼,非要嫁给位高权重,但是心狠手辣的太子呢?

苏钦重活一世才知道什么叫做德不配位。

德行优异的人,如裴煦,哪怕现在人微言轻,日后也能手握重权。像宁铉那种暴虐嗜杀的人,尽管再滔天,终究会沦为阶下囚。

“裴公子,”苏钦改了口,踟蹰道:“裴夫人给你的家族信物一定要保管好,不可轻易拿出来。”

“如果裴公子愿意,”苏钦深吸一口气,吞吞吐吐道:“反正苏家和裴家…我可以代裴公子保管。”

裴煦眼眸微沉,他不知道苏钦是如何得知母亲留给他一家族信物。

但是那信物确实是母亲留给她儿媳的。

裴煦一开始就知道苏钦不喜自己不想嫁与自己为妻,想要更改婚书,这都没什么。

试问哪个男子不是志在四方?没有哪个男子甘愿做男人之妻。

苏伯父是为了报答他父亲的救命之恩才答应这门荒唐的婚事,他们家也很感念苏家恩情。

然而苏钦明明不愿还来讨要他母亲的信物,未免有点太过了。

说到底他们裴家不欠苏家什么。

要是欠,也是他亏欠要嫁给他做男妻的苏缇。

“苏大公子,在下确实有一给裴家儿媳的信物,”裴煦留有余地道:“不过在下自己保管就好,不劳苏大公子费心。”

苏钦见裴煦误会,着急解释:“我不是现在就要裴公子给裴家儿媳的信物,只是…”

苏钦是怕裴煦再用信物给太子积累功劳,反正裴煦以后都是要辅佐四皇子,还不如把这份功绩放在四皇子身上,等四皇子登基后,裴煦为官之路会更加顺畅。

但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他没有办法跟裴煦讲。

“算了,”苏钦解释不清,只能等日后让裴煦看清自己的心意,“裴公子自己保存好就行,不急于一时,我不打扰裴公子准备殿试了,先行离开了。”

苏钦叮嘱道:“裴公子再累也不要忘记身体,银耳莲子羹记得喝。”

裴煦看都未看桌上的银耳莲子羹,径直朝离去的苏钦行礼,“苏大公子慢走。”

等到苏钦离开,裴煦倒掉了银耳莲子羹。

他既然已经和苏缇互通心意,就不应该与别人再有牵扯。

裴煦眉心微敛,苏钦刚才那番话让他不由得警醒苏家似乎改了态度。

以前裴家有求于苏家,苏家无论指了哪个孩子,他们裴家都无二话、都会感谢苏家。

但是现在不同了,苏家之前隐隐透露要更改婚书,事情定了大半,而他和苏缇又彼此说清,苏家再临时反悔,他不会同意。

这次苏家若是不将婚书更改,他会在殿试后请求圣上,还不行他再去求他的老师。

苏钦口口声声给他送汤是为了让他安心殿试,实则过来索要他母亲的信物。

一家嫡子竟如此行事。

苏缇在苏家受尽冷待,没人教他待人处事,然而苏缇都知道他最近要准备殿试,会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忙带东西。

尽管苏缇人微言轻,但是苏缇在努力做自己能做的事。

裴煦不由得想起苏缇说过,他能把苏缇做到最好,苏缇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苏缇既然答应过他,他就不会辜负苏缇。

婚书他会改,哪怕对面是苏家是太子,他都会改。

裴煦下定决心,越发用功准备殿试。

而被裴煦记挂的苏缇昨天发现荷包坏了,今天打算去街上买个新的,顺便卖掉他从塔林禅寺附近挖的两棵药材。

苏缇是想把裴煦给他的金锞子还掉的。

但显然这两株药材的钱不够。

“小公子,我们店铺最近总是有人收药材,”药童给苏缇看了这几种药材的模样,“很珍贵很稀少,是给达官贵人治病用的,小公子见到可送到我们药铺来,价格绝对不会低。”

苏缇仔细翻阅着这几株草药的样子。

苏缇虽然不是往他们店铺送草药最多的、最贵的,但是苏缇送的草药没有送错的,省了他们辨别真假的麻烦,因此药铺老板对苏缇很热情,药童也不外如是。

药童压低嗓音道:“据说达官贵人那里有问题,需要用药保子嗣,所以价钱绝对给足。”

苏缇合上书页,点点头,“好,我记住了,我要是看到会送过来的。”

苏缇离开药铺,那些药铺赚来的铜板去街边的摊贩看荷包。

若是只买原料,自己缝个荷包,能省不少钱,但是苏缇手笨不会缝制荷包,只能出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