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不是很健康,妄想症已经令他出现幻觉,他应该冷静一会儿,或许及时就医会更好。
应知节很早时便设想过,舒书木怀孕了,是其他人的小孩。这件事情完全算不上意料之外,舒书木不是一个很有贞操观念的人。
如若舒书木真认定什么人,或许他也没有机会跟他待在一起。
但这件事情是很简单的,消灭一个还未成形的胚胎又有什么困难,他可以有一万种方法解决问题。
意料之外的事有两件,其一是舒书木看起来很舍不得这个小孩。
不算太惊人,他知道舒书木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妹妹,差了十岁,于是几乎像他的女儿。舒书木对认定的自己人是很好的,他会付出一切去维护。
其二是他不愿意舒书木伤心。
难道舒书木为一个死去的胚胎伤心,比他要忍受一个其他人的小孩更重要吗?
此夜他没有入睡,天边已经渐渐破晓,舒书木躺在床上,他的睡相不是很好,或者说,奇烂无比,如果没有人拦着他,他恐怕要掉到地上。舒书木跟他说过没担心过这个,因为他没睡过能掉到地上的床。破坏规矩的人一直让他觉得最厌恶,控制不了自己的人更是如同危害。
但是他看了许久,还给舒书木盖了盖被子。
还好床是很大的,或许舒书木需要一张更大的床。
他可以把舒书木藏起来,也可以和其余人强硬对抗,但是舒书木要的是这个吗?如果他们之间至死不渝,他当然会为这份坚贞尝试每一种道路。
但是显而易见,舒书木不在乎这个,对他来说和平的现状或许就是最好的。
应知节可以引诱他,为他制造无数的假象,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过在那之中,舒书木有太多可能受到伤害,其余的人不会轻易结束这一切。
如果应知节决定用欺骗、背叛与伤害来爱他,或许他爱的就不会是他。
晨晓落在舒书木的发间,他埋头酣睡,但很快会醒过来,活蹦乱跳地开启新的一天。
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重要的,应知节已经把一切的守则和禁锢全都焚毁。
或许他这十几年,像精雕细琢传世的器物,从泥土开始选择,没有一时一刻松懈过,在烈火中久久忍耐,铸成没有丝毫瑕疵的成果。不过是为了给舒书木扔在地上听个响,博他一笑而已。
《交友》
“关学长,这么巧,你在这里打篮球啊!”
法琦笑容洋溢地朝关衔走来,步履轻快,手轻轻按住裙角,显得娇羞可人。
同一个学校在篮球场上见到很巧吗?諻
虽然不太认识,毕竟是态度友善的女生,关衔拨出几分耐心和她聊了几句。
“关学长,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那个学弟计较。”法琦温柔地说,“他家里非常贫困,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懂,自尊心强了一点,导致不好相处,也挺可怜的。”关衔看了一眼那个男生。没看出来穷,就是普通的T恤,干干净净,也没有打补丁。他也不觉得他不好相处,本来只是争执几句,篮球场是公共的可以协商,那个队友本来就喜欢欺负人。
说得好像犯了什么大错,还需要他原谅。
可怜倒是真的,他的手肘在坚硬的地面上磕肿了,添上了红色斑点,手掌上也有醒目的粉色伤口。不过他只是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他在看法琦,微微抿着嘴,好像在等他们商量出一个对策来解决他。
不过这也不管关衔的事,伤口不是他造成的,这个学妹倒是看起来很有爱心的样子,他便询问道:“他受伤了,你能带他去检查一下吗?”法琦挺直腰杆,又凑近他一些,认真地说:“我当然会帮他啦,学长你不说我也会做的。”
那就好。这是很小的一件事,马上就会被忘记,人一生中需要的记住的时间太多,哪有工夫留住这些琐事。
关衔转身离开。
可是他突然觉得,法琦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参与这件事情的。
回头时那个男生还站在原地,腿有些颤抖,眼睛倒是灵活地到处张望,他看到法琦走过去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只可惜法琦被关衔叫住了,让她做自己的事情去就好。
他来到那个男生跟前,他还恋恋不舍地看着法琦的背影,显得非常失落。
关衔看了看他的胳膊和掌心,伤口不深,应该涂点药就没事了,不过还是要让医生检查一下。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腿痛不痛?”
舒书木退后三步,上下审视他,客气道:“没什么事。”
近看他的长相更加出众,只是一直露出紧张的表情,好像做什么都用力过头。
像幼小的生物,因为承受不起外界的伤害,所以提防一切风吹草动,甚至让人觉得可爱了。
“我送你去医院。”他俯下身,尽可能温和地说。
舒书木却更加警惕了:“又不是什么重伤,我走得了。”
再这么说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关衔直接把他扛起来往外走,舒书木在他肩膀上面吱哇乱叫,弄得好像强抢民女,边上的学生全部都看了过来,看见是关衔扛着一个男生以后,大家只是在边上笑。
“我要···我要找警察!”
舒书木感觉有些头晕,喉咙里像卡着一根火柴,让他感到十分难受,却又吐不出来东西。
关衔直接把他扛到车上,放进副驾驶,拿安全带当绳索一般把他固定在座位上,甚至小心没有碰到他的伤口。
舒书木坐下来后恢复了平衡,就不知道该怎么挣扎了,蹬了两下腿就安静下来。
其实他也明白关衔不会把他卖了,看边上人的反应,他大概是那种叫得上名号的人物。但正是这样的人,才更讨厌!他们从来都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其他人的优待,不知道反省自己的不足,不知道考虑其他受到伤害的人,不知道···虽然他好像知道要给自己看病的样子。
舒书木扭过头不看关衔,专注地看着外边的风景。
关衔的确把他送到了医院,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还开了很多药。
舒书木着急地说:“我的医保卡没有带过来!”
冤大头把钱全都付了,要是以后还要他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