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下气,浑噩度日,还能苟活于世,理应感激不尽。

平凡的幸福,普通的快乐。

谁也无法否认,平庸一生也是难得可贵……然而,他这婊子养的白眼狼,却偏偏被安了颗追名逐利的狂妄野心。

沸腾的野心,无时无刻不在内心中翻滚着灼烧,带来甘甜迷人的痛苦,欲望的毒汁浸染透了灵魂的每一处,让他就连头发丝,都飘散着权力的血腥恶臭。

要么就征服世界,要么就一无所有。

没有中间选项。

……回忆?以为我会后悔吗?

那种没用的情绪?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不屑的皱眉,一身战损打扮看起来却丝毫不狼狈,反而充满了想要让人继续破坏的另类迷人风情,德尔玛斯在呼吸间便又重新冷静下来,他轻啧一声,再一次从呆立着的研究员身后穿过,躲过触手玩耍般的进攻。

说来有些荒谬,但是……他感觉似乎那个怪物还留有余力。

不过这无所谓,或者说,更方便了。

刚恢复神智的年轻研究员只能茫然的睁大眼睛,似乎还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尸体便被腰斩断肢的躺在地上。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有任何感觉的继续着。

白色的风衣在鲜血与肉块中起舞,金色的长发飘荡编织着罪恶的音符,枪声,尖叫,哭喊,破坏的轰鸣,怪物的嘶吼,这一曲来自地狱的死亡华尔兹,注定只会庇护自私的恶魔。

那怪物,肯定是有着智慧的,现在来看,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却暂时没有杀掉我的想法,那么……

虽然很可惜这些我花了大功夫找来的研究员,但是现在他们还是死了比较好。

……这是必要的牺牲。

假装狼狈,实际刻意引诱着触手攻击的方向,将还有生还可能的同族当作挡箭牌替死鬼。

矿石般冰冷无情的紫色眼眸盯着摇摇欲坠的玻璃墙壁,德尔玛斯感受着自己的呼吸。

哪怕注定要我死在这里,我也不允许。

他背靠着玻璃墙壁,用余光时不时观察身后的裂口与那之后明亮的走廊。

踩着死亡的边界线,和凶残无比的异星来客玩着捉迷藏,即使身上沾满了血迹,生还的可能性低至百分之零点零一,德尔玛斯却依然脊背挺直,冷漠的计算着活下去的最佳方法。

OK……已经可以了,这时候我该感谢特制玻璃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吧?……

在那怪物触手的攻击下,实验室已经有可以容纳成年男人通过的裂口了,虽然有整座军事基地都被寄生的可能,但是从目前警报响起的类型看,说明最多也只是A17区域的暴动而已,只要不计较死伤,撑到救援来的时间也勉强不算长……

就算有智慧,那怪物也不可能知道基地的具体布局,只要……

?!

思维……!头好痛唔!突然?发生了什么……我在,身体,身体不听使唤!?……好沉,四肢好沉重,只是站着就已经费劲力气?……为什么,突然!躲不开,那怪物的触手又来了!!

除了仅剩无几还魂游天外的寄生体,实验室内的其他尸体都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这个在坚信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的男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停下反抗的动作,站在原地任由袭来的触手肆意妄为。

“滚……开!……”

与怪物巨大的体积相比,它的触手第一眼不算多么让人恐惧,诡异的浅蓝色看多了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它们这是泛着宇宙星空的梦幻色彩。但是,真正的近距离观察的话,你就会发现,那在远处显得圆润可爱的触手,实际上每一根都有着七、八厘米的直径,那光滑细腻的表面上,长满了无数密集的微型吸盘,还有数不清的细小白色绒毛,随着那怪物的动作,它们都仿佛是在正在呼吸一般的鲜活律动着,起起伏伏。吸盘一紧一松的缩小放大,绒毛轻飘飘的随风摆动,看似毫无攻击性的柔软触手,前一秒还是坚硬到可以瞬间撕碎人体的骇人凶器,此刻,它们铺天盖地的奔涌而至,如同海啸天灾般让人无处可逃。它们分工明确,有的缠绕住脚踝小臂,有的顺着大腿向上攀爬,有的控制住猎物身体的关节,让对方维持着四肢分开的姿势被牢牢固定。

它与自己的猎物正面相对。

这是不得不直视的第一次见面了。

它感概着对方的美丽,如同深渊一般厚重的欲望,点缀着那熊熊燃烧着的冰山一样冷酷又灼热的耀眼灵魂。

这样的灵魂,是它天性最喜欢的生长环境。

人类男性有着精致的面孔,皱紧的眉,冷冽的眼,高挺的鼻梁,不甘的薄唇,在不必伪装的现在,这张总是优雅淡然的脸暴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本性,阴狠冷厉的气质如同刀锋一般,让人难以直视。

它也离奇的可以欣赏的到这份美丽。

明明是食物而已……

用从人类大脑中吸取到的记忆来讲,它这属于对早餐饼干起了性欲,不正常。

但是,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它拿出自己的触手,让那一根兴奋到不停分泌出湿哒哒透明黏液的触手在人类的面前停下,似乎是打招呼一般,驱使着触手蠕动了几下。

要开始了哦。

把我的遗传因子,全部灌溉给你的过程。

当然,对此德尔玛斯是感觉不到什么礼貌的。

在他的角度,那怪物是超越人类想象,极度恐怖的生物。巨大的躯体表面如同花朵一般张开着,梦幻的浅蓝色美丽晶莹,流光溢彩,好似星海银河般宏大绚烂,闪耀着神秘的瑰丽,蛊惑着诱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探寻。然而,那样的美丽只是表面而已,无害只是假象而已,残忍的内里是血淋淋的事实,它张开的每一片花瓣都好似口器一样,层层叠叠的绽放着肉芽触手绒毛触须,蠕动的展示着自己遍布全身的尖利牙齿。

他和它正面相对。

看着它将一根触手放在自己面前。

然后,把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口腔中。

“!呕……哈……唔!……!!”

几乎停滞的思维在这时运作起来,德尔玛斯无法拒绝的被迫感受着,感受着嘴唇舌头口腔牙齿甚至继续往里的喉咙食道,都被触手一寸寸深入填的满满当当,被吸盘吸吮被绒毛摩擦的诡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