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声音明明隔着电磁波,却真实地像站在这个客厅一样,说话的语速永远不疾不徐,语气张弛有度。

这就是他父亲。

时音看着席闻乐的眼睛,慢慢说:“你以前告诉过我,如果我不懂他……就打电话给你。”

“你说。”

“他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吗?”

柏先生笑了笑:“不是。”

席闻乐把手肘搭上桌沿,目光与时音的贴得更紧一些。

“所以他衬衫上有其他人的香水味,是不可能的?”

时音不入主题,只是按照事情发生的顺序来缓慢询问,这一招仿佛对柏先生和席闻乐都有效,两个人想用她当做桥梁互相打探消息,她就反用这两人来探求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席闻乐必定想让她问温博甫的事情,柏先生必定也跟这件事有关系,但她偏问皮毛小事。

柏先生所处的空间很安静,应该是在无人的办公室或者沿路行驶的轿车后座上,他不急不缓地回答:“除了香水味,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因素让你打这个电话给我?”

他在引导话题了。

席闻乐的食指往桌上点了点,隐约有种进入状态的快感,仿佛他父亲这么答才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他面上丝毫没表现出来,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时音的双眼。

她说:“他经常不回来,有几天住在半山的别墅里。”

“照这样说,你了解他吗?”柏先生慢慢回。

“席先生,”时音反问,“你有我了解你的儿子吗?”

他再次笑了笑:“时音,你想看清一些事情,就必须走进去了解,不管是心,还是房子。”

出来了。

柏先生的口风漏出来了,时音还没说独立别墅的事情,他就鼓励她走进去,暴露阿冰真的是他的人,喷洒香水的意图也确实是让她走进房子去。席闻乐确定了幕后主推手就不再听,一边系外衣的扣子一边起身,低声吩咐栗智:“挂电话。”

“不过你已经走进去了。”

柏先生而后的话再一次让客厅的气氛凝滞下来,席闻乐的步伐止在楼梯口,眯着眼回头看手机,栗智的手指停在半空。

时音安静地听着手机那端刻意的停顿,刻意得好像留给在座每一个人的反应时间……连最新的情况他也知道,还这么明白地说给她听,一下子揭穿了她前面的循循善诱,甚至带有一种优雅的镇定感,柏先生接着说:“时音,你看到谁了?”

“温博甫。”

“你好奇他是谁吗?”

“挂电话。”席闻乐再次吩咐栗智。

“时音,你跟阿乐的卧室床边有个柜子,柜子头一个抽屉里有两份文件,这两份文件一份是我的个人资产证明,一份是温博甫的DNA报告。”

“DNA报告?”她挡住栗智的手

席闻乐从楼梯口走过来,柏先生从容不迫地答:“博甫是阿乐的兄长。”

“挂电话!”席闻乐说。

“温博甫是你的儿子?”时音在栗智下手之前拿过手机,起身离座。

“博甫是我的第一个儿子,他被阿乐囚禁三年,因为内部传言我会把席家财产留给长子。”

“温博甫是你跟嫚知夫人的第一个孩子?”

“不是,他是我娶嫚知之前的孩子。”

“慕时音!”栗智喊。

“那么你会不会把财产给他!”时音最后问,席闻乐已经到她身后收抱住腰,手腕被抓住。

“不会,”柏先生说,“时音,救他。”

手机猛一下被席闻乐拽掉,关了机后用力往地上掷,时音则在原地喘气,柏先生最后两个字深深刻在心上,徘徊不绝,把呼吸都带得急促。

4

救我。

救他。

……

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冲撞,她用力挣脱席闻乐,重新审视他:“你当年转到分校,就是要找温博甫?”

怪不得当初他拿箭指温博甫,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杀意,也怪不得他走后温博甫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从那时起就被囚禁在这半山别墅。

时音摇头:“为了财产你禁锢一个人三年的人身自由,你在剥夺他生为人的权利。”

“慕时音,有些事你不能管。”栗智先于席闻乐开口。

“我在跟他说话不是跟你!”

“我的回应跟她一样。”他说。

时音把目光再次放到席闻乐身上:“你奶奶也知道对不对?所以上次才会对我讲那样的话。严禹森也知道,你的党羽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每天居住的房子后面有一个人被活生生地囚禁着,这件事就我不知道!”

席闻乐扣住她后颈落话:“如果你从道德的角度片面看这件事,我错。如果你对这件事追根溯源就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你现在不支持我就在一边安静看着,而不是受那个人的教唆打乱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严重到要这样对待一个人,三年不见天日!”时音把他手推开,“席闻乐柏先生是你爸,你为了防他就这样对温博甫,虎毒还不食子!”

“他跟我妈的婚姻是一场阴谋,”他重新抓住时音的手臂,用食指指着地面一字一字狠狠说,“虎毒不食子!这对我来说是个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