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战场受挫之后，总算让狂躁的alpha收敛了一些，消磨了锐气。

顾时予却恶毒地对着他笑起来，说：“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没有beta存在，他也不必掩饰内心的恶意。

“砰！”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砸在沙袋上。蒋旭扶住那不断摇晃的沙袋，拳套里的手指大概已经肿胀，他看着顾时予说：“你觉得我会吗？”

“我管你会不会，哼。”顾时予冷嘲道。反正，从他手里出去的东西……即使他不要了，也不能是别人的。

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却各怀心思。而决定所有人最后命运的毕业考试，即将来临。

蒋旭拧开一瓶水，从头上倒下，淋漓的冰水消解了内心的热意，也让他眼前一片模糊。他抚去脸上的冰水，威慑的信息素混杂在液体中，依然是那种让他人恐惧的alpha气息。

虽然输了一次，但敢惹蒋旭的人没几个。他却多少消沉了一些。

他透过那些教学楼的窗棂，好像看见外面盛满阳光。一群人从教学楼的楼道里走过来，刚结束训练的样子。其中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军装青年，身上都是漂亮的肌肉，背后背着一把冲锋枪，正笑着和后面的人说话。

他看到那人，手指就忍不住抓紧，而看到和他对话的是别人，心脏就不疼不痒地开始难受。蒋旭觉得自己躲在阴影里，好像在偷窥一样。

那人笑了一下，眼睛就略眯起。阳光照着琥珀色的瞳仁，好像透明的玻璃珠子。笑意从那弯起的嘴角流淌，眼里却有些狡黠的顽劣之意。大家身上的训练服都是泥里打滚回来的，又皱又卷，咸菜干一样，随意披在肩上，这动作他做出来却有一股洒脱风流的肆意。裤腿扎进高高的黑色军靴里，顺着笔直长腿往上，腰线完美，结实的腹肌和胸肌都裹在黑色T恤中。他偏偏还很招人疼，感觉到有人看他，就转过头来笑了一下。

蒋旭好像被那笑容灼伤了一样，手指也缩了回来。他背过身去，胸口起伏不定，

你在看什么？

心里没有顾虑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是横冲直撞的；心里多了想法时，做什么事情都思前想后，哪怕多动一根手指，也要思虑重重，裹足不前。

他和那个心思深沉的顾时予说：“你觉得我会吗？”

这是一个反问句，还是一个疑问句？

无从去考虑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

＊

几天后，忽然有人对顾时予传来讯息：“顾学长，训导员请您去他的办公室。”

“训导员？”顾时予有些疑惑。训导员是主管学生纪律的官员，一般两三个年级间配备一个。训导员一般对低年级的新兵蛋子抓得最紧，把他们锉磨成个人样。顾时予不知道现在训导员要找他做什么，而传话给他的学生，也欲言又止。

顾时予依时间来到了训导员的办公室里，然后

“你在说什么？！”

“坐下，这位同学，请你坐下。”严肃的训导员说。

顾时予心中惊疑不定，听完这个消息，他恐怕想不到，他二十几年来顺风顺水的人生，马上要开始栽第一个大跟头。

“我是问你，这件事，是真的吗？”训导员扶了扶眼镜，询问。

顾时予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冷静了一些，双腿不甚在意地交叠在一起。但实际上，他放在扶手上的尾指在微微颤抖，泄漏出内心的紧张心情。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方便的话，我想直接和提出投诉的同学沟通，我们之间或许有一些矛盾……”顾时予说。

“这倒不必了。”训导员说。虽然他只是个中层官员，承担着上传下达的职责，不能够对这些势力盘根错节的军校学生做什么……但如何处理，是上面的意思。训导员说：“根据规则，我不能够……”

训导员话没说完，又收到了新的消息。他看完消息，抬起头看了一眼顾时予，表情不明：“举报者要求主动和你交谈……你们自己谈吧。”

“难道是xx、xx？”顾时予说，“如果是他们的话，向来和我有些不和……”

训导员的眼神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虽然他对这个顾家的孩子还算客气，但三番五次的质疑和揣测，还是让他感觉到冒犯。而此时通讯器上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顾时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叫道：“是你！”

虽然隔着好长的距离，但通讯器那端的alpha还是被吓了一跳，有些结巴地说：“顾、顾同学，这、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敢污蔑我？”顾时予眯着眼睛说。

他认出来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个同级学生，帮他提供过一次答案。没想到临近毕业了，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为了能够打压对手，保全自己，再胆小懦弱的人，此时也会为自己的利益算计了。那个alpha学生本来为人就软弱，现在不知道有了什么勇气，敢出来举报顾时予买卖名次、交换成绩。

“我、我说的都是事实……有证据……你就是在作弊……”

训导员严厉地拍了拍桌子，对顾时予说：“坐下！这是很严重的作弊行为！”

顾时予缓缓坐了下来，心彻底凉了，他懂了，原本他还以为会是张斐……做一点微弱的反扑，但没想到，他现在也学乖觉了一些，懂得让别人出头了。而那个告状的学生……看来毕业考试降临，为了兜住自己，不惜出卖别人以功补过了。

“训导员，我说的都是真话……他通过向同学们贩卖答案牟利，不仅xx，我知道xxx也和他有过交易……”

训导员说：“顾同学，你还有什么辩解的吗？根据校规，我们要对你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调查。”

顾时予：“明白了……哼……他们许诺了你什么，让你来举报？”他眼神犀利地看向那个alpha同学。

“顾同学，注意你的态度！”训导员说，“我代表校方，现在要对这起作弊事件进行严厉查处，根据规则，你在调查期间的一切校内职务将被暂停，不得担任团体指挥、领队事宜。同时，取消今年的参评、奖励资格，在调查期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学校，也不能参加新的训练。”

顾时予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小斐啊小斐，你这样就高兴了吧……”他的目光落了下来，却没有看向训导员，而仿佛穿过墙壁，看到了遥远之外的张斐。

训导员没有在意顾时予的自言自语，他把资料整理了一下，离开：“顾同学，你好自为之吧。”

顾时予坐在椅子里，安静许久，脊背淹没在了阴影里。后来，他终于伸手狠狠砸了一拳桌面，实木的桌子也被砸出来一个坑。他眼睛发红，完美的斯文面具终于出现裂痕，他想不到一时大意，之前被beta撞见的事情竟被他记在了心里。顾时予只能缓缓骂出一句：

“小斐，你真是让我惊喜。”

【作家想说的话：】

文题不符！！！

嗷……我什么时候能够写完……

74 毕业考试

毕业考试的赛制逐步出来了，详细而致密。每个人是期待又紧张，期待的是终于能够迎来军理最后一场最盛大、最隆重的毕业测评，最终的结果将直接或间接决定每个人的流向。也有人偶然感到宴席将散前的一丝凄清，但很快又淹没在准备毕业考试的繁忙紧张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