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姨笑着拍了拍张斐的肩：“多么俊、多么招人疼的孩子啊！你上了大学可算熬出头了……我跟你说，将来出息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邻居……”

张斐只能笑笑。

想着没多远，张斐一路小跑到了汪姨的店，路上还不忘配合呼吸锻炼。帮汪姨看店也好，至少时间自由，他有空可以学习。张斐刚到那儿，就换上店员的制服，开启中控系统自动理货。同时他巡视了一圈店内，看有没有需要做清洁的地方。迎客的电子风铃叮叮咚咚一直响着，客人来了又去，张斐背过身去整理货物的标签，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吵嚷声。

“怎么回事！这玩意儿怎么挡住老娘了！”

张斐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女性beta，衣服上的铆钉多得都怕把她自己刮伤，被挡在了闸机面前。张斐说：“你没付钱，它自然不会开的。”

“谁说老娘没付钱！老娘在这儿买过多少回了！”beta叫嚷道。她打算动手去拆那阻拦的横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还不快把这玩意儿拆了不然老娘砸”却在见到张斐的样子后愣了一愣。

张斐目测了一下beta手上拿着的零食，说：“一共57.9星币，谢谢惠顾。”

“你什么意思？说老娘不给钱是不是？”beta的声音徒然高起来，又在见到张斐看她的眼神后低了下去。张斐手紧紧按在横杆之上，预备这个beta敢跑就抓住她，笑了一笑：“麻烦付一下钱。”

女beta眼神变来变去，见张斐眼神坚定不肯让步，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个人终端把钱付了。面对着这么一个清清爽爽的小帅哥，谁撒泼也撒不起来。临走时还多看了几眼张斐。

张斐知道汪姨为什么让他来看店了，算盘打得是一点都不亏。最近总有些泼皮无赖来店里吃拿卡要，管也管不了、碰也碰不得。汪姨喊张斐帮他看店，就是看他人长得好，又机灵，再掐尖挑剔的客人，见到这张帅脸，气焰就先消了半分。路人也会选择性相信长得好的人嘛。张斐帮她看了几晚店，就处理了好几波来店里偷东西、喊赔钱、要退货的客人。那些无赖在张斐这儿占不到便宜，渐渐也不来了。

张斐晚上下了班，慢悠悠地往家跑去。他手臂上和小腿上都绑了专用的训练辅助仪器，就是为了增强身体力量，花了他不少钱。每天上下班路上他都这样做，在店里空闲时也记得锻炼。而钟姨已经从老家回来了，今晚过后就不用他看店了。张斐刚回到家里，就看到账户中多了一笔不小的资金，正是汪姨转过来的。张斐惊讶，这可比他想象中多了许多。于是他去敲了汪姨的门。

“汪姨，您这给的……”

钟姨刚出门换班去，汪姨也没睡着，她一看到张斐手里拿着的终端，就明白了，把他推了出去：“上学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你就拿着吧……你舅舅是个不顶用的，亏待了你这孩子……”

张斐心中有些酸涩，他没想到给予他帮助的竟是他一向觉得有点小气的汪姨。汪姨说：“好了好了，这也是你钟姨的意思。我们也没孩子，看着你长大的，留着钱也没用……”beta夫妻一辈子，到老来相互扶持，可惜就是膝下空虚，但看着隔壁家的小孩子越长越大，心里也有了安慰……张斐忽然紧紧地抱住了汪姨，鼻尖有点发酸。

“我听你舅舅说你上的是军校，军人好啊，保家卫国，beta上军校也不容易，好好努力吧……”汪姨说。

“我会的……谢谢您。”

“对了，今天还有个小姑娘来找你，叫梨什么的……见你不在，就走了。”

张斐一愣，他知道这是梨子。她后来又给张斐发过几回讯息，张斐都没有理。他心中难受，知道一起去天权星已经不可能，就选择了逃避。汪姨拍拍他的肩：“未来日子还长，别难过，总会熬过去的。”

张斐点点头。

【作家想说的话：】

下章报道。

26 报道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到了张斐要到帝国军事理工大学报道的那天。

张斐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先从北斗五出发，到空间中转站坐了一次换乘，才慢慢地抵达帝国军事理工大学所在的天枢星。

望着窗外缓缓流转过的灰色星体，它们大部分都是暗淡无光的，仅有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展现出一点鲜艳的颜色。张斐从没离家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实际上，他连在玉衡星所居住的大区都没有离开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

心中充满着忐忑和不安，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刚到天枢星，张斐就差点被那拥挤繁忙的人流给挤没了。满耳都是陌生的声音。天枢星居住的人说话和玉衡有点不一样的味道儿，更自信也更高傲一些，玉衡星的口音就带着一种软糯糯的温吞味。张斐下了长途飞船，登上了通往军理校区的专列。专列上挺空的，坐的人不多，但除了来往的列车服务员外，张斐发现他竟没见过一个beta。虽然坐的距离隔开了一些，张斐也隐隐感觉到了周边明显的alpha信息素。他不由得心跳加快起来，今后，都会是这样的环境吗？

他之前已经有过心理建设，来军校读书可能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但是他现在是真实地体会到这种身边都是alpha的感觉……张斐提着孤零零的行李，一下车，就觉得自己快淹没在alpha的海洋里了……军理校园里，满目都是体型高大、身材健硕的alpha，不同年龄层都有，穿着黑色或蓝灰色的制服，面目端正……由于是新生日，校园里还有一些陪伴前来的家长，身材偏清瘦的张斐才没有那么打眼。

张斐看到一列整队跑过的alpha学生，应该是刚训练回来的高年级学员，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随风飘荡……他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如果说alpha的身材是2，beta就是1.5，omega则是1。张斐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Alpha的信息素更为强悍和压迫，beta比较清正平和，在对战中自然吃亏。但好在beta没有发情期和标记的限制，比其他两性更自由一些。

新生接待处已经排了好长的队，张斐挤到了排队的人群里。前前后后都是alpha的背影。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大概奇怪为什么一个beta会排在新生的队列中。周边alpha的信息素很浓烈，张斐顺着人流缓缓往前挤，脖子上流下一道汗，觉得这炎热的夏季也更难耐了。

好不容易排到了张斐，他站在那负责登记的高年级学长前。学长拿过了他的证件，麻木地交给系统核对登记，却忽然又多看了他几眼，再看看手里的证件，说：“beta？”长腿，，老阿，`姨追，更整，*理

“是。”不知为什么，张斐有点紧张起来。

学长奇怪地把他的证件翻来覆去看了几次，又再三核对了他的录取信息，说：“张斐，战斗系？”

“是。”张斐又说了一声。

“战斗系会招beta？应该说，军理会招beta？”学长疑惑地说。而此时另一个负责接待的学长走了过来，漫不经心拿过张斐的证件，看到那张大头照，又看见张斐的样子，愣了一愣。

张斐有几分焦躁也有几分不安，鼻尖上滑下一滴汗：“请问，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学长把证件还给了张斐，又问了一句：“你叫张斐？”

“……对。”张斐说。学长看他的眼神出现几分意味深长。张斐没有久留，提着行李匆匆离开了，身后还听到议论声：“这个真的是战斗系新招的beta？没搞错？”“你懂什么……以后就知道了……”“不是……beta体能能达标吗……”“闭嘴吧你……”

张斐顺着个人终端的指示搭乘转运车前往宿舍区，清新的风吹散了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他才长舒一口气。来到军理的挑战，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一些。

＊

军理的宿舍区设计得较为别致，与许多功能区结合在了一起，通过长长的空中走廊连接。隔几个楼层就有飞行器的停靠站，非常方便。张斐提着行李跳下了飞行器，感觉到这里纯粹是alpha的地盘，连空间角落里都沉浸着alpha的气味。Alpha的信息素在古代丛林里类似于野兽标记自己的领地，在alpha的集中生活区里，信息素之间的厮杀也是无形的。气味清淡的beta走进这里，就好像走进头狼的狩猎区一般。

走廊里有不少刚搬进来的alpha新生，张斐提着行李走过，不小心碰到了一些人的肩。他们只感觉到一股清淡的气味经过，转头看向那个beta，却只见到了背影。张斐走到一间标记着4b－19的宿舍门前，推门进入，见里面空荡荡的，蓦然松了一口气。他靠着门背，缓缓滑下，坐在一张空椅上放下行李，又突然被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吓住了。

“怎么有个beta？”从宿舍后端的洗手间中走出来一个alpha，皱着鼻子闻了闻，大声说了句。

张斐马上站了起来，笑笑：“你好，我是张斐……”

“张斐？”那个alpha皱着眉，“你是张斐，张斐是一个beta！？”

张斐有点尴尬，他不知道他是一个beta怎么了。他看到宿舍的床铺上已经贴了标签，靠右上铺写着自己的名字，而下铺似乎写着一个蒋什么……蒋旭。张斐说：“你好，蒋同学……”那个alpha却几步走了过来，信息素一下子逼近了张斐。Alpha说：“你是beta！beta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军理的新生。”张斐说。

alpha的眉毛拧了起来：“你是新生？军理什么时候招beta了？标准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说了和刚才报道时接待人员一样的话。

张斐被质疑了几次，是泥人也有几分土性，何况他又不是死乞白赖要来军理。他说：“不好意思，的确招的……而且，我们应该是同一届，同一个专业的，以后还会一起训练。”

“训练！？”Alpha又逼近一步。他比张斐高大半个头，肩膀也宽阔许多，褐色的眼睛看着张斐。张斐这才有点后怕，背靠在床架上。“咣”地一声，他闻到一股好像冷却机油一样的信息素气味。alpha低头看着张斐，这个男性beta一头黑发，面容很清秀，却不显得柔弱，反倒有股韧劲……他鄙视道：“beta什么体能，什么肌肉力量……凭你也和alpha一块训练？军理是看不起我吗！？笑话，我这就去和校方反映！”

张斐有点慌了，他不知道这个alpha还这么认真。而这时，从两人身旁的床架上传来另一个声音：“蒋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