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能理解。前后两句都是。徐行看狐狸,只能分辨出颜色鲜艳不鲜艳、皮毛旺盛不旺盛,只有长得尤其特殊美艳的,比如那只殷勤地往她身上蹭来蹭去的,她才能看出一丝区别。说“长得很陌生”……路边哪只狐狸都很陌生。
这么一看,当真是越来越像狐族内乱,找人顶锅了。徐行一眼就看出来那胡三是个狠角色,但事后处理又略显仓促,仿佛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件事,而谈紫当了这么多年族长,也未必没有后手,总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不过是个路过的善良青年,现在竟被波及其中,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算了。”徐行对神通鉴叹道,“来都来了。”
神通鉴喷道:“这四个字是这么用的吗?!”
徐青仙不知何时过来了,也坐在石台之上,镇定自若地喝了口茶水。徐行戳她一下,懒洋洋地问,“师姐。你误伤了白玉门那个瞿不染,不是去道歉了吗?他怎么说?”
“他说并无大碍,让我不必愧疚。”徐青仙陡然道,“不过,下次站近一些,我便能认得出他了。”
“师姐你好像本来也没有很愧疚。”徐行坐起身,“怎么怎么?是他在你眼中会发着光、还是独独有着色彩之类的?”
徐青仙虽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好奇,莫名地瞥她一眼,答道:“因为瞿道友很香。”
徐行:“……”
徐青仙:“是如同莲花一般的清香,很是奇特,自身上发出,应是体香。”
不想知道的情报增加了。不过,被徐青仙这么一说,她还真想去闻闻看到底是有多香……不会被打吧?
扯远了。言归正传,徐行将昨日用度无量一条狗腿换来的情报与众人互通有无了一下,不过先隐去了预言部分,只说圣物:“你们有听过,‘神女之心’么?”
将摇头,而阎笑寒却道:“这不是一个神话故事里的东西吗?”
传闻,人族沉寂时代,上天界有一位悲天悯人的神女,她有着拯救万物的天命。她对天界终将崩塌这件事深信不疑,于是,自苏醒开始,她便在全神贯注、充耳不闻地做一件事那就是种一棵拔地而起,能支撑住整个天界的巨树。
种这一棵不符常理的巨树,所耗费的精力是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她呕心沥血,将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这棵寄托着希望的巨树上,太过热切,太过奉献一切,乃至于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了。
刚开始,有神虎对她说:“天界是不可能会塌的!你何不把目光放到更需要你帮助的生物身上呢?”
到中途,有凤凰对她说:“火灾,火灾了!你可否降一些水下来?”
再后来,有巨龟对她说:“南方有水患,我已经支撑不住了……”
再到后来,已没有人再对她说话。巨树终于长成的那一天,天界真的轰然崩塌了,正如神女所预料的那样,树冠稳稳地支撑住了整个天界!
可当她欣喜地回神时,看见的却是遍地烧焦、泡肿、渴死、吊死、饥饿而亡的尸体。
上天界没有崩塌,可上天界里,已经没有活着的生物了。神女日夜流下悔恨的泪水,最后将自己的心嵌入树干之中,而后,随着整个上天界灰飞烟灭。自此,人族才逐渐逃离了天界的压迫,开始成为这片陆地的主宰。
“怎么像个寓言故事?”徐行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教育意味,感觉老人说完这个故事下一句就要接“所以说啊,我们才要脚踏实地……”,她转向阎笑寒,道:“那,你是从哪听来的呢?”
“我没事就会去天笔阁里看点闲书。”阎笑寒说,“‘神女之心’,在记载当中,应当是穹苍所有。不过,只是略提一笔,并没有写出有何功效。你也知道,我们掌门就喜欢收集各种没用又古怪的东西……它应当现在被收在万年库里吧?”
徐行:“……”
不是吧。绕了一圈,原来倒霉的是穹苍吗?!如果度无量的情报没出错,这本该是穹苍的圣物,为什么现在会在狐族出现?总不可能是看谈紫长得好看随手送他的吧?
将道:“你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随便问问。”徐行沉吟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将:“你一天天的问题这么多??”
徐行耳聋了。她道:“最后一个嘛。那现在,我们穹苍有没有什么,非常珍贵、非常特殊、非常厉害、保护得非常紧密、常人几乎接触不到、又异常古老的东西呢?”
其余两人皆沉思不语,徐青仙却不假思索道:“有。”
徐行:“嗯?那,是什么呢?”
徐青仙:“九重尊。”
众人:“………………”
是,没错。某种意义上的确没说错,但大师姐你真是……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徐行不由有些想念自己被没收的那把剑了。那把剑可是由非常珍贵、非常特殊、非常厉害的九重尊的血开刃的,用它轻巧随意,如臂使指,比小匕首好用多了。
又是一日没有尽头的等待,谈紫生死不论,至少这段日子是无法对族内事务进行管理了,暂且取而代之的便是胡三。
圣地之内的气氛越发沉默诡异,徐行外出放风,与一瘸一拐的度无量擦肩而过,手里便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塞了一张纸条。
度无量昨日便已然发了信号,若有附近的峨眉前辈碰巧看见,许会前来支援。但徐行毫不指望这个,说实话,峨眉前辈什么样他自己心里又不是没数,这信号发没发出去无甚区别。
倒是玄真子和她那小徒弟,还是那副淡然模样,成日吃好喝好,打坐诵经。徐行上去搭话,她安然道:“既是误会,便就有消解那一日。”
徐行道:“若是消解不了呢?”
玄真子惨然地喃喃道:“生死有命……”
也太没斗志了吧!真不知是看得开还是知道自己不会出事,徐行又道:“那这小道士如何是好?”
玄真子:“什么无上法宝?”
徐行又碰一鼻子灰,回来跟神通鉴信誓旦旦道:“我,再也不要和昆仑的说话了!”
神通鉴:“笑死!活该,你总算知道别人跟你说话是作何想法了?”
徐行:“什么继续出发?”
神通鉴:“你有病是不是!!!”
自来到这里作始,徐行平均一天被骂一次脑子有病,对这句话太亲切了。人的习惯是真的很可怕,她现在不被骂一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然则,虽然嘴上轻松,但徐行也知道,这短暂的平静代表着风雨欲来。玄真子四处打坐,瞿不染四处散发体香,林朗逸四处被小曹骂,将四处骂阎笑寒,她也就跟着四处去捡石头。最开始,胡十三还紧紧盯着她,后来估计是认定了此人脑有缺损,也懒得管她捡什么石头往袖里塞了。
直到第四日夜里,徐行平躺在床上,忽的听到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