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看向楚烟道：“你知道，她为何那般喜欢李胤，且一直纠缠着他么？”

楚烟心情有些沉，低低开口道：“因为他好看，而且，他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对！”

陈呁点了点头，转眸又看向湖面，语声暗哑：“他不喜欢就直接说，不想让她纠缠，也直接说，不会像那些贵女贵公子一般，明面上笑意盈盈恭维夸赞，背地里鄙夷。李胤被她缠的烦不甚烦，也骗过她。”

“有一次让她在怡红院门口等着，说过一会儿就来见她，她一站就是两个时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一个贵女，站在怡红院的门口，被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打量着，已经不是看笑话那般简单了。

她得顶着多少冷嘲热讽，顶着多少讥讽的目光，顶着多大的失望，才会一直站着。

楚烟心头有些堵，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陈呁笑了笑：“其实她也知道，她是头一次那般直白的感受到，那些人的恶意。可她依旧等着，自已都没有抱着希望。但李胤还是出现了，并且将正在讥讽嘲笑她的人赶走，自从那日起，她便彻底认定了他。”

“夙儿其实并不懂男女之情，她对李胤也不是爱，她只是本能的知道，李胤即便不喜欢她，却也一定会好好待她。不会同那些人一般。”

“你看到的夙儿嚣张跋扈，说话跟吵架似的，可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她害怕，露出软肉，却被那些人刺上一剑。你知道么？她其实挺喜欢你。”

楚烟闻言有些讶异，转眸看向他道：“喜欢我？”

陈呁点头嗯了一声：“她喜欢你。喜欢你跟李胤一样好看，喜欢你看她的眼神没有厌恶，也喜欢你没有冷嘲热讽，假装对她好。那日你们同乘一辆马车，回来之后她同我说，平阳郡主也是个好人，她那般恶言恶语的，你都没欺负她。”

“她还说，你没有嫌弃她，甚至憧憬着，如果时间长了，她态度好一点，你会不会也像对待别的贵女一样，给她一个玉肌膏，会不会……会不会愿意跟她交朋友。”

楚烟闻言哑声道：“可我却……”

“那不是你的错。”

知晓她要说什么，陈呁打断了她的话，哑声道：“错的是我，错的是那个畜生，还有……他，甚至还有我们唤了十多年的娘。”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左正一了。

楚烟转眸看他，正要开口说话，他却站起身来道：“走吧，该送你回去了。夙儿见到你来看她，定然高兴的。”

楚烟起了身，转眸看着墓碑上的陈夙二字，低低开口道：“走之前，我给你送玉肌膏来。以后若有机会来京，我也带些给你。”

微风拂过，两边青草摇曳，仿佛是一种回答。

第392章：黑脸白脸

姬氏没有讨价还价，楚烟报出的价格，他们直接就接受了。

至于华仁堂，约好了明日去看。

此时，距离南下，还有六日。

而玉瑶与杏儿，也已经被关在了罗府两日。

期间，无人给她们送过茶水饭菜，原本屋子里的用来招待的几壶茶水和一些点心，也被用的一干二净，真正开始弹尽粮绝。

其实，她们若是省着点用，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用完，但前提是，两人得是一条心。

杏儿虽是玉瑶的丫鬟，可却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她的，有几分忠心无人知晓。

食物和水就这么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因着身孕耗费不少元气，玉瑶时不时就犯困，她总担心杏儿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用水和糕点，故而她是饿了就吃，渴了就喝。

杏儿见她半点没有要给自已留的意思，心里也有了气，当真就趁着她睡着，开始能吃就吃能喝就喝。

玉瑶醒来之后，见糕点和水少了，当即就觉得，自已猜想的果然没错。

二人一开始还没有翻脸，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可在第二天彻底没了吃食和水之后，玉瑶忍不住埋怨起来。

杏儿最初的时候没有辩驳，可玉瑶越说越难听，还说自已肚子里有着公子的孩子，哪有下人如同她一般不顾自已主子死活，只顾自已填饱肚子的。

玉瑶说的越来越难听，到了最后杏儿忍不住了，冷声道：“到底谁吃的多，姑娘心里没点数？昨儿个你狼吞虎咽，好似上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你说奴婢没考虑过你，可你考虑过奴婢么？”

“你怎么能同我比？”

玉瑶恼了：“且不说我是主，你是仆，就是我这双身子，就该先紧着我！”

杏儿闻言轻嗤了一声：“你算哪门子的主子？一个瘦马，还在奴籍上呢，同我又有何区别？”

“怎么没区别！”

玉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还是公子的人！”

听得这话，杏儿面上的不屑更明显：“公子的人多了去了，我还是公子的人呢！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你还有用……”

话说一半，她闭了嘴，只将脸撇到一边，冷声道：“等着吧！平阳郡主不敢将我们困死在这儿的！”

然而玉瑶却不依不饶：“什么叫你也是公子的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杏儿抿唇不答，只将脸撇到了一边，坐在凳子上不吭声。

“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玉瑶朝她吼道：“不然我跟你没完！”

杏儿自知说错了话，这时候同她翻脸没有任何好处，便服了软道：“是奴婢说错了话，姑娘别放在心上。眼下食物和水都没了，姑娘还是双身子，留些力气的好。”

玉瑶心里气不过，可她明显已经感觉到虚弱，这会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真同杏儿翻脸，她讨不了任何好处，便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可嘴上不说了，心里却已经生了疑。

当晚，李胤翻墙来见楚烟，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抱着她亲了亲，感叹了不知何时她才能穿上真凤袍，他不再翻墙就好了。

说着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还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哑声道：“昨儿个我梦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