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事已至此,那就进去看看吧。她没再犹豫,直接踏上台阶敲了敲车门。
门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只是被轻纱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卡俄斯刚想说话,纱帘被突然掀开一角,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里猛地一拉
那虽然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可对卡俄斯来说足够漫长。她下意识稳住自己的身形,很快就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顺从地被拉进了马车内部。
眼前骤然一暗,典雅而隐秘的香气缠绵着萦绕过来,她似乎是倒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垫子上,入手一片温热绵软。
手感非常不错,卡俄斯还捏了捏。
身上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喘息,奥斐利尔略带着埋怨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卡俄斯……」
卡俄斯一僵:「不好意思!」
她赶紧移开爬起坐好一气呵成,环视周围。马车内比外面暗了不少,只有依稀的阳光从纱帘透进来。地面上铺着柔软又厚实的地毯,拜她刚刚那一扑所赐,奥斐利尔正仰躺在她面前,银色的长发倾泻如蛛网,无奈地看着她。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卡俄斯颇有一种把人糟蹋了的无措感,她都不敢想自己刚刚摸了什么地方,赶紧一边解释一边把手递给他。
奥斐利尔握住她的手,轻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被他做得美观至极,甚至结束后还用手整理了一番他微乱的长发,将他冰冷精致的眉眼衬得带了几分媚意。
「没关系。」他微笑着,柔柔地说,「你今天过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还和那只虫子……还和亚瑟在一起。
卡俄斯莫名从那句简单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抬眼去看奥斐利尔的眼神,他只是端庄又优雅地半倚着墙面,安静等她回话。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
但即便是奥菲,她也不能随意透露工作内容。卡俄斯只能含糊带过:「毕竟是突发情况。」
奥斐利尔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卡俄斯越来越心虚,不禁后背都沁出了冷汗。
良久,他才垂着眼:「可你拒绝了我,选择让亚瑟与你同行……这也是因为工作吗?」
卡俄斯就知道这件事还在后头等着她呢。
她赶紧坚定、毫不犹豫地点头:「绝对是因为工作!而且我和你应该不认识才对,要是太亲近会被人怀疑的吧?」
「家里的仆人都很负责任,他们不会随便议论的。」奥斐利尔弯了弯眉眼,牵住了她的手,「至于我的家人……你也知道,他们不怎么在乎我……」
要不是刚刚已经对公爵府的地位阶级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卡俄斯都快要相信他的话了。
这精湛的演技,这意有所指的发言尽管她深知奥斐利尔完全就是在装可怜,但是她还是没能狠心拆穿他,僵硬地笑了一下:「我知道」
……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周围温度在上升?
还是说奥斐利尔和她靠得越来越近了?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借着她的手,如蛇般攀附到了气息交融的距离。两人坐得相当靠近,他的银发已经垂在了卡俄斯的颈侧,蹭得她有些酥麻。她下意识想要松开奥斐利尔的手,去挠一挠,可刚有要放开的趋势,他便猛地攥紧了。
力道很大,大到连卡俄斯都感到了一丝钝痛,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下一秒,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被死死地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银发自她上方倾泄而下,如幕布般遮挡住光亮,将身上人一半表情隐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双美丽却带着凉意的蓝色眼眸,死死地盯着她。
「原来卡俄斯都知道。」他轻柔地咬着字,声音仿若来自幽暗深渊,「但你还是走了。」
「跟着别人离开,把我一个人抛在那里。」
卡俄斯下意识反驳:「我没……」
体温过低的手指轻捻着她的耳垂,冷得她直接止住了下面的话。
「你这样维护他,可他没有为你做过一点事,还总是在麻烦你、为难你。」奥斐利尔俯下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用气音说道,「实在是……无礼到了极点。」
那只手帮她将鬓发拨到耳后,为她梳理因刚刚的动作而杂乱的黑发,温柔又细致。
他的脸凑得太近,近到卡俄斯感觉脸都有些发烫,好声好气地劝他:「你先起来,好好说话。这样不太合适……」
「可我们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奥斐利尔垂下眼,黯然地说,「还是说,即便如此,在卡俄斯眼里我还是比不过我的弟弟?」
「哈?」
卡俄斯都傻了。她什么时候拿奥菲和亚瑟相提并论了?
奥斐利尔悲戚地垂下眼,晶莹的泪珠挂在纤长的眼睫上,微微颤抖着:「从小到大,什么都是属于亚瑟的。父母的关爱、继承的权力……卡俄斯,我只有你了。」
「如果连卡俄斯都要抛下我的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卡俄斯实在忍不住了,一下子挣脱开对方那点在她眼里完全不够看的力气,猛地坐起来,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脸颊。
「都说了是工作!我什么时候抛下你了?还跟亚瑟走?我疯了吗我跟亚瑟走!亚瑟配和你比较吗?!」
奥斐利尔揉着自己被掐得泛红的白嫩脸颊,眼泪汪汪地轻声道:「疼。」
卡俄斯气没消:「……活该。你今天怎么回事?受什么刺激了?」
不知道是不是卡俄斯刚刚那番话把奥斐利尔哄高兴了,他移开视线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回答:「我只是……看到你和其他人靠近,就会难受。」
难受到心脏酸胀,像是被攥着疼。难受到想要把她绑起来,放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藏好。难受到想要将她拆吃入腹,彻底和他融为一体。
卡俄斯颇为纳闷:「以前我们和克莉丝汀一起的时候,你没这种症状啊?」
她竟然直接用了「症状」这种词。奥斐利尔有些哑然。
于是卡俄斯长叹一声,开始跟他搬小凳子讲道理。告诉他朋友之间有占有欲也是很正常的,有什么事可以跟她好好讲,患得患失就跟她直说,没有必要拿自己去和其他人比较。更何况比较的对象还毫无意义。
奥斐利尔眼尾还缀着艳丽的红色,低眉顺眼地听她说话,时不时「嗯」一声。
听到她说「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她直说」的时候,他突兀地抬了抬眼,声音低哑:「说什么都可以吗?」
「唔?可以啊,我们之间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