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寒愣愣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想要遮住自己的胳膊:“只是一点点。”

“受伤了就是受伤了,还分什么一点点。”她看着他怯懦的眼神,发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是重了些,只能默默叹息了一声拉过他的胳膊检查。

原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还新添了些别的擦伤,看样子应该是摔了一跤,她发觉自己心里乱得很,赶紧别过头去找,自己之前收起来的草药给他止血。

“姐姐我没事,你不是也受伤了吗?”温映寒在背后小声开口。

“我没受伤,我只是在这里歇会儿。”木辰夏没好气的回他,蹲在地上自己翻找着东西,“你这血腥味不处理,会把狼招来的。”

温映寒没动静了,乖巧的坐在原地,等着她来给自己包扎伤口。

两人重新上路,她再看身边的人时,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映寒,也从未想过他从前是这样的人。

走了许久还是不见人烟,今夜也没有破庙了,只能在山野里将就一晚。

她倒是无所谓,自小习医,跟她从前吃过的苦比,眼前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她实在没办法,容忍不洗澡这件事情。

其他的都可以,唯独这一件不行。

往前没多远已经能望见一片湖泊,周遭还有林子遮掩,她看了看跟在自己背后的温映寒:“你到树后头去,不许看。”

温映寒眨着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后面的湖,就算是心智还小,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顿时红了脸点点头站到了树后头去,只露出半个后脑勺来。

光从那半个背影中,都能看出来他的紧张。

木辰夏不由得好笑,这位国朝太子,虽说在人前是个残废还不受宠,却好有着储君的名头,身边不知多少美人环绕,真是难得见他如此窘迫的模样。

她确定温映寒的确是老老实实的罚站似的杵在原地,这才放心的褪去了外头的衣裳,挂在了树枝上。

冰凉的湖水浸透皮肤,如今已是秋日,在凉水里沐浴多少有些勉强了,她适应了好一会子,这才将整个身子都漫入水中。

温映寒站在原地,听着背后的动静儿,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

等到她从水里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方才挂在树枝上的衣裳,被风刮了下去,不偏不倚就落在温映寒的脚边。

偏偏他僵直地站着一动不动,根本不往地上看。

是她自己说不许人看的,如今也不好开口,叫他给自己递衣服过来。

好在她贴身的衣物都堆在岸边,若是寻常女子定然觉得羞赧,可她并没有所谓,不过是一件短衫而已,她原先露脐装小热裤的时候多了去了。

这么一想更觉得有理,穿好了里衣,便大大方方的去捡衣服。

温映寒眼观鼻口关心,听见背后有靠近过来的脚步声,想着姐姐这是洗好回来了,于是乎转过身去准备开口,张开的嘴僵住了,要说的话也被吓得咽了回去。

他这一转身,不早不晚刚巧就看见了,她弯腰去捡,自己脚边的那件衣裳,内里的短衫勾勒出少女诱人的曲线,弯腰时衣裳拉扯露出了雪白的香肩。

温映寒脑子一嗡瞪大了眼睛,木辰夏却无甚所谓的披上了自己的衣裳,满头长发披散下来,上头还挂着水珠子,她自是不知简单的动作,趁着出水芙蓉的情态,落在别人眼中是何种风情。

等她系上了最外头的衣裳再一抬头,温映寒呆愣在原地,鼻血缓缓流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登徒子

她第一反应,是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一个七岁的孩童,该有的反应吗!

哪有小孩子,会是这个反应的!

她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怀疑自己果然还是被太子殿下摆了一道。

可是对面的人,似乎是受了比她还大的惊吓,着急忙慌的摆手想要说些什么,往脸上摸了一把,却又看见了手上的鲜红血迹。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当自己这是出了什么毛病,又急又说不出话来,这么折腾了一番,竟然两眼一耷拉落下泪来。

木辰夏满脸茫然,要是他被自己看了,现在在这里哭还情有可原,可是被看的不是自己吗!

他哭个什么劲!

不过话说回来,他若是真的装出的失忆,也不能把哭装得如此生动传神吧。

她瞥了一眼对面的人,看他手足无措,又着急想解释的样子,姑且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大概是脑子回到了七岁,身体还停留在现在,看上去清冷的太子殿下,原也是个爱美人的性子。

真不愧跟温钰澈是兄弟。

她没好气的把帕子丢过去,看他那样子又不得不耐下性子哄他:“不过是流鼻血而已,擦干净就行了。”

温映寒拿着帕子擦干净了,想还给她又缩回手,自己走到河边洗了起来。

她就这么坐在石头上,撑着脸看他洗帕子的背影,恍然觉着,眼前这般模样的温映寒也怪可爱的。

不像是之前那个冷漠疏离的太子爷,反而无端让人觉得亲近。

他在河边洗着帕子,软声开口:“我是听见姐姐过来了,以为可以转头了所以才看的。”

木辰夏歪头想了想,确实如此,正常人的思维都会这么想,她也未曾出声,告诉他衣服掉在了地上。

看他刚才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的样子,也不像是敢回头偷窥的样子,她心里的怒气消了下去,等他洗完了帕子,站在她面前双手递过来时,她把人拉下来:“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温映寒看她语气恢复如常,像是不生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以后一定,等着姐姐叫我再转头!”

她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但是心里一想,这样的事情大概是没有以后了,等到走出眼前这片林子,他还是太子,自己也不过是木府二小姐,这样亲近依靠的日子自然是不会再有了。

想到这里她笑容收敛了几分,心中惊觉自己是从何时起,居然也习惯了眼前他依赖着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