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好要怎么瞒,但早上陈岚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可以等陈岚去上值,再去找方太医来看。
好在他已经知道方太医的住所,希望她能看在陈岚的面子上接诊。否则他也没资格请太医。
他也问过韦医婆;她觉得长纹路太正常不过,行医几十年,从未想过要治这种纹,没法治,该长还是得长。
谢兰淑爬到床上躺好,庆幸陈岚没有醒,他闭上眼睛,真的要睡觉了。
陈岚醒来时看见躺着睡觉的谢兰淑,肚子高高凸起。她伸手到被子下面摸了一下,感觉手感不对。
掀起被子看了一眼,谢兰淑的衣服有点向上滑了,露了点肚皮出来,陈岚又用手掀开看了一眼,彻底愣住了。
陈岚没见过妊娠纹,但中学的时候见过同学膝盖上的生长纹。这妊娠纹比生长纹长多了,很粗很明显,还分布着一片一片密密的小疙瘩。
方鸿的药效果这么差吗?陈岚有点怀疑她的医术了。谢兰淑能接受这样的肚皮吗?
谢兰淑睁开眼睛就看见陈岚盯着她的肚皮,脸色不是很好看。吓得他坐起来盖住肚子往后退。
陈岚见他这样动作,以为他早就发现妊娠纹了,但她还是要问一下谢兰淑的意见:“要找方太医看看吗?”
谢兰淑没忍住眼泪,带着哭腔说:“要。”
陈岚把他搂过来安抚他:“兰郎不要怕,这个是很正常的,生孩子都会长。”
谢兰淑更难过了,这么难看,陈岚还要
忍着安慰他。
陈岚见他趴在她胸口上一直哭,叹了口气,又把他拉出来:“兰郎,还要不要喝?”
谢兰淑要喝,一边哭一边喝。
陈岚低着头就这么看着,挺有意思的。妊娠纹在她脑子里的画面消散不少。
谢兰淑喝完又觉得陈岚很爱他了,也许陈岚眼里并不是很难看,不然为什么还让他喝,就鼓起勇气问她:“妻主,纹路很难看吗?”
陈岚沉默了一会儿,思考她说实话还是不说实话,然后避开谢兰淑的眼睛盯着床帐上的石榴纹说:“没有很难看。”
谢兰淑知道陈岚又在勉强应付了,没有戳穿她,照常给陈岚穿好衣服就躺回床上了。
陈岚以为自己哄好了人,没放在心上,让春雨去请方太医来问诊,就如往常一般坐马车上班去了。
到了官署门口,往往要下马车行走。陈岚如平日一般走去刑部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快速走过,超过她时哼了一声。
陈岚不认识这人,感觉莫名其妙。但看着官服,和她是平级,翻个白眼算了,懒得和她计较。
走了一会儿,又遇到一个更莫名其妙的人。陈岚觉得她有点像NPC了,不论她什么时候到这里,都能看见她在这里等。
又不是仇人,陈岚也不好装作没看见,就照常笑了一下,说:“早。”
覃生明还是那样笑起来,要和陈岚同走一段路,和陈岚说些杂七杂八的话题。
这些话题不涉及隐私,又正好是陈岚可以聊的。陈岚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了岔路口两人就分开。
陈岚把今天的NPC应付过去,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或许她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陈岚很快就走到刑部,签了到开启今日上班。
早上就让春雨去请方鸿,但今日方鸿白天要当值,下了值才能去看。
陈岚觉得再让人找许父要帖子请太医有点兴师动众了,就让春雨回去和谢兰淑回话,让他等一等。
谢兰淑等得起,但一整天他都心浮气躁。下午的时候去理事堂还被许父点出来了,谢兰淑有点难堪。
许父怜他怀双胎辛苦,算算月份,就说以后他可以不用来了。
谢兰淑到底年纪小,经不住事,眼泪一下子滑下来,问许父:“兰淑哪里做得不好么?请老夫人指出来,我都会改的。”
许父以前再怎么不喜欢谢兰淑,这段时间下来也改观了一些,拉着谢兰淑的手,让他也坐下来:“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
“男子怀孕艰辛,哪个也不好受,让你多休息些罢了。若你不嫌劳累,我巴不得有人帮我呢。”
谢兰淑又站起来行了个礼:“承蒙老夫人不弃,我喜欢算账,不劳累的。”
许父也知道他把陈岚的经营翻了不止一番,再者他算账确实很快,多少有些信他的说辞。
许父让他还是继续来算账,走不动了就让孙麽麽禀报一声,不用来了。
等人走了,许父叫了孙氏来问。谢兰淑心神不宁,是不是他照料不周。
当然不是孙麽麽的问题,但确实也和他有点关系,孙麽麽和许父告了罪,就说:“谢侧夫今日问起老奴孕纹如何去除,老奴无能,谢侧夫就有些怏怏。”
这,许父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怀孕时也长,他并不在意。
陈衡也不敢说什么,彼时一众夫侍里只有他能生,又有爹家姐姐撑腰,没人敢给他脸色。
谢兰淑靠美色,确实不一样。许父也没法子,他也没听说有人因为这个不高兴的。只让孙麽麽尽心伺候,有什么缺的都从库房里取。
许父叹了口气,觉得陈岚也没有那么爱谢兰淑了,怀她的孩子才这样的,这也要嫌吗?
天下女人都是一样的。许父现在对谢兰淑很有些怜悯,也没想着要主动给陈岚张罗新人了。
当然了,如果陈岚张口要,许父还是会很高兴地帮她筛选。欣赏谢兰淑的能力是一码事,偏宠陈岚是另一码事。
陈岚不知道别人眼里她已经是个负心女了,要说起来她也确实狡辩不了。
她可以体贴谢兰淑怀孕辛苦,照顾他的心情,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下了值就回家,正好在门口和方鸿汇合。她正要和方鸿一起去,却被松菊拦住了,陈相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