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回宫不到十天,佑春已经快被深宫的无趣憋坏了,听闻又能出宫,顿时喜出望外。引得拓跋危看她一眼,奇怪她居然比起“只带她一个人去”更在意秋猎这件事,令他费解。

佑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细节,她的心思已经全都飞去了外面。还欣喜地说:“臣妾能不能将白云也带上?”

拓跋危没有点破她,因为不悦,只嗯了声,没搭她的话。

不过看佑春实在高兴,拓跋危的情绪很快又转晴,他交代道:“等你身子爽利了,派人教你骑马。”

“骑马,我……”佑春正要说她会骑马,忽然想起“釉春”的身世不足以支撑她掌握这项能力,便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她的骑术,还是魏从戈教的呢。

拓跋危以为她担心:“骑马不难,你认真学,能慢慢跑几圈即可。”

佑春点头,顺从道:“是,陛下,臣妾一定认真学会,不负陛下只带我一个的好。”

“嗯。”她总算说到了点子上,拓跋危这才点了头。

154|第154章 秋猎行

拓跋危金口玉言,佑春这边月事结束的消息刚上报内务府,就有两名太监牵着一匹马来景仁宫,就在景仁宫的院子里教她骑马。

佑春学骑马不用去马场,很方便她。

不过太监带马来后宫的动静太大了,宫人见了这情况,几乎人人都知道,皇帝命人教嘉妃骑马,是为了带她去秋猎。羡煞旁人。

利落的骑马装也是在佑春还躺床时,就有嬷嬷带人来量体裁衣的。需要的衣裳、马鞭、马鞍、帷帽、靴子,都是早早做好,一应俱全。专属于佑春的。

骑马装利落飒爽,佑春脚踩绑腿靴,束发清爽,头戴帷帽,装扮好后,一群宫女都忍不住团团围在她身边,瞻仰娘娘的英姿。

平时繁复的裙衫华贵大气,此时精简窄袖侧领的装扮让佑春又有了别样味道的美。简单竖起的长发丝毫不影响她的容颜,清水似的装扮,反而令绝色更突出更惊艳。

碧玺啧啧叹道:“今儿见了咱们娘娘,奴婢才知道,真正的美是不需靠打扮妆饰的。”一声声附和响起,景仁宫热热闹闹的,声音都要传到别的宫殿去了。

经过佑春这次月事,宫人们对“盛宠”二字又有了新的认知。谁能想到,臭名在外的暴君,宠起妃子来能做到这个地步。让人开了眼。

天清气朗,跨坐在马背上的佑春面带微笑,对于宫人们讨巧的话照单全收。

两个教骑马的太监,一个在身侧护她,一个在前面牵绳,都生怕伤着磕着大名鼎鼎的宠妃。要知道,按皇帝那样暴虐残忍不饶人的性子,要是他们伤了嘉妃娘娘,无论大伤小伤,恐怕小命都是保不住的。

他们恐怕想不到,这位娇滴滴美艳绝伦的娘娘,在不久前还被少年将军带着在马背上疾驰,并且做高难度动作。

佑春早就会骑马了,就算她演生疏,还是会比完全不会骑马的人要上手快得多。两名太监不断夸她聪明学得快。短短半天时间,佑春已经可以独自牵绳御马行走、小跑。

等佑春“熟练”到可以独自在马场跑马时,正好来到一年一度秋猎御驾出行的日子。

皇家秋猎在安岚围场举行,王公贵族、肱骨大臣、世家勋贵子弟全数到场,因为拓跋危比之前几任皇帝更加重视秋猎,在秋猎时检阅骑兵、考校臣子等骑射和武艺能力,所以他即位后的秋猎,每年都举办得隆重且正式。

佑春在听说秋猎的规模时,对秋猎的期待登时被可能会遇见魏从戈,甚至拓跋启的情况扑灭。

按照她身边大太监见喜的说法,以他们俩的身份,如无意外,一定会到场。

从皇都至围场要经过三日舟车,八月十九日中午,皇驾抵达围场行营。

因为拓跋危只带了佑春一个后妃,给她建的小帐只是个摆设,她直接跟随拓跋危,进入最大的皇帐。

这次出来的途中,她没再听小仙童说过魏从戈在附近,她估计魏从戈早就到了围场,负责搭建行营、布设防兵。所以没有随行护驾。

她甚至想,有没有可能他被另派了别的任务,这次秋猎不在,可以躲过一次。

然而,就在紧随其后的,开启秋猎的祭天开幕上,王公大臣入列以待,她随拓跋危最后登上主位,仪态端方地转身,面朝下方,拓跋启和魏从戈,一左一右,就坐在下位席之首。

或许早在她从侧边台阶缓缓登上主位时,他们就注意到了她,当佑春朝下看的时候,两道幽深的目光死死钉在她的脸上。

佑春心头一滞。

这时小仙童才冒出来说他们在这里,但人都已经快站到脸上来了,她此时才发现,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事发突然,没有任何铺垫,三个人就这样近距离猝然相见。佑春强忍着保持目光平静挪开,看向其他人,假装不认识他们。

但拓跋危和魏从戈,在其他大臣行礼的时候,两人一动不动杵着,眼睛只盯着佑春。在拓跋危让大家入座的时候,仍然一柱擎天地站得直直的。

实在很难不引人注意。

其他臣子目露疑色,但因为拓跋危的威名,没有人敢窃窃私语。场面急剧奇怪,更别说拓跋启和魏从戈那毫不避讳盯着佑春看的眼神。

佑春看向拓跋危,发现他很久没有动怒的脸色,突然眉头紧皱眼睛眯起,嗓音发紧:“皇叔,景阳侯,你们二人中了什么邪?”

所有人听拓跋危这种声音,都知道,皇帝要发火了……

155|第155章 突相见

日夜惦记的一张脸,突然出现在面前。对拓跋启来说,一如十六年前初见时一样。对魏从戈来说,十年更没有任何痕迹,如何让人平静?

仿佛这么多年的苦苦寻觅,像是人臆想出来的。她还在,从未离开。

哪怕天下之主在上首发怒,也压制不住任何一个人那颗被狠狠震荡的心。

可他们看的人,是拓跋危现在放在第一位的宠妃,因为没有皇后,暂时陪坐在他身侧。和拓跋危一起承受臣子叩拜,享无上荣光。她是皇帝的女人。

他们二人直勾勾地看着她,不管是何缘由,这都犯了大忌讳。并且还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

拓跋危扔了个杯子准确砸在魏从戈身上,他濒临暴怒的态势,已经宣示了,如果这两人再不恢复正常,还要看他的人,他一定会挖了他们的眼珠子。

要命的关头,全场都鸦雀无声悬着一颗心,生怕演变出什么不受控制的局面。一个是永嘉王,皇帝的皇叔,另一个是景阳侯,本朝兵权最重的武将,这二人要是惹怒他们这个心狠手辣的暴君帝王。三个人全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后果不堪设想。

佑春也崩着一根弦,担心局面控制不住,影响她和拓跋危的进展。她侧身,试着安抚盛怒的拓跋危:“陛下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