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行把他扶起来,温柔地把他被雨水彻底浇湿的鬓发掖到耳后:“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的人不要再跟着我了吗?你就这么想抓我的现行,然后让我吃枪子儿吗?”
安人颂嗫嚅着苍白的嘴唇:“没有,真没跟着了,是我自己……这些天觉得你好像很不妥,总觉得……总觉得你好像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今天早上就在你家楼下等着你了。”
侯真捂着肚子笑问李少行:“他跟着你你没发现?”
李少行反讥道:“他没跟上我,这儿……他记得,因为他以前来过,就是被你绑架来的。”
侯真的笑容凝在脸上,安人颂止不住地发抖,侯真是他所记得的最大阴影之一,李少行刚刚又杀了自己的弟弟,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想挡在李少行跟前:“是不是你让李少行干的?”
李少行轻轻把手搭在他肩上:“人颂。”
安人颂甚至不敢转头看他。
李少行:“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侯真抬头盯着他:“你想让他走?”
李少行直视她的眼睛:“你不会还想杀他吧,这可没什么好处。”
侯真嘴角扬起来,笑得有几分残酷:“他得沾沾手,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他嘴不严的话,咱们都得死。”
安人颂不可置信地看她,又慌乱地回头看向李少行:“我不会的,李少行……”
李少行沉默了几秒后,道:“行。”
安人颂的心沉到了底:“李少行,你,这什么意思!”
李少行拉住他的手,动作很轻:“很快的,我在这儿呢。”
安人颂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李少行久违地,轻轻抱住了他,安人颂还在不明所以的时候,侯真从车轮底下拖出了李千里的残躯,血肉被黏在车轮上剥落,有些部分露出了残留着肉丝筋脉的森森白骨,粘乎的水润声音让人作呕,安人颂被这画面吓得失了声音,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儿,直到李少行温暖的手覆盖在他眼睛上,安人颂听见他陡然兴奋起来的呼吸声,腺体的香味钻到安人颂的鼻腔里他因为这个画面兴奋起来,比什么东西都让安人颂害怕。
天彻底黑了,侯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掏刀,把李千里分成了数块,剁肉碎骨的声音让安人颂在李少行怀里不住地呕吐流泪,最后一下,侯真用袖子抹了把沾着不明血液和组织碎块的脸,把刀递了过来:“到你了,安二少。”
李少行把安人颂的背靠在他怀里,双手握着安人颂的手背,强迫他接过那把湿凉血腥的刀:“你可以不用睁开眼睛。”
安人颂闭着眼痛哭着挣扎:“别,李少行……我不想。”
李少行轻声在耳边喟叹:“你知道吗?如果是雅才或者以琮,他们一定会为我做这件事情,只有你……总是让我失望。”
安人颂的挣扎被这句话消弭,感受到他不再抵抗,李少行带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刀锋抵在某层皮肤上,李少行按着他的手,开始往下缓缓使力,安人颂的抽泣声没有停止。
李少行继续道:“现在我们要切断他的脖子。”
安人颂抖得像筛糠:“你别说了……求你……”
李少行没有停住,他有些兴奋地回想着刚才撞死李千里的触感:“很奇妙的,这种感觉,你会忘不了,该怎么说呢有点脆?”
他话音刚落,安人颂就感觉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切了下去,锋利的刀劈开皮肤血管喉结,最后重重落在颈骨上,脆黏的触感通过他指尖每一条神经传递过来,血瞬间飙出来,喷了他一手。
安人颂眼前一白,霎时失去了知觉。
侯真问他:“你真是第一次杀人吗?”
李少行:“不算我爸的话,确实是。”
侯真笑:“那你可太有天赋了。”
安人颂再度醒过来,他回到了自己的车上,他枕着李少行的大腿,omega修长干净的手指在他的头皮上轻轻按揉着,拂过他的发际,抚过他的发旋,让他舒服得简直要灵魂出窍。
外面在下雨,空气中有隔离不掉的泥土气息,车里干净、干燥,有他喜欢的柠檬香,有他喜欢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被李少行换掉了,干爽而带着刚刚出厂的气味,有些廉价,却也让他安心。
他张嘴,嗓子很哑:“李少行。”
李少行:“嗯。”
安人颂:“那具……尸体,怎么处理了?”
李少行:“工厂后面有很大的碎石机,侯真把他放进去了,然后她会一把火烧了这儿,或者把这里炸掉。”
安人颂很明显地一抽搐,李少行轻轻摸着他的脸,低声道:“别怕,别怕,没事了。”
安人颂淌出泪来:“那两个女人呢?”
李少行无所谓道:“放回去了。”
安人颂冷声问:“你就不怕她们告发你?”
李少行笑:“她们胡说八道呢。”
连安人颂都被他拉入局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安人颂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嗓子也痛得很:“我怎么办?”
李少行的拇指按在他形状分明的菱唇上,很亲昵地说:“只要你别一心想我死,守口如瓶,我就能保证,绝对没事。”
安人颂安静了一会儿,终于合上眼,把未尽的泪水忍回去,下定决心道:“我会闭嘴,直到我死那天。”
李少行俯下身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道:“谢谢你。”
安人颂已经很久没和李少行亲热过了,被临近发情期的李少行这样亲吻,他却浑身发冷。
安人颂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李少行想了想,说:“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安人颂心底很乱:“你还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