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勿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白小锤说:“你们直男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女孩子只要买买买,说两句甜言蜜语,就可以哄到手了,其实可不是这样。追女孩子最重要的一点呢,就是先弄明白,她到底喜欢怎么样的男人,然后努力往那个方向靠拢,这样才有希望。不然她明明喜欢的是文弱忧郁的书生,你却整天在她面前表现出健气肌肉男的属性,就算你给她买再多东西,最后换来的不过也就是一句‘谢谢参与’罢了。”
林子勿神情专注地听完,言简意赅地用他惯有的总裁风范进行了褒奖,他凌空点了点白小锤:“你说的很好,这个月我给你涨工资。”
白小锤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金钱面前不顾偶像的面子:“林先生,你没这个权利,老板才有。”
林子勿高冷而干脆:“走我个人帐上。”
“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让老板去死吧。”所谓近墨者黑,白小锤跟着林子勿混迹久了,也耳濡目染了有奶就是娘的人生准则,立刻朝林子勿点头哈腰。
“以后我有问题再来问你。”得了教诲的林子勿又拿了块薯片丢到嘴里,然后把手拍拍干净,“报酬少不了你的。”
“谢林先生隆恩!”
白小锤兴高采烈地目送林子勿施然离开办公室,那妖孽临走前还不忘朝坐在门口刚进公司的实习生微微一笑。
小姑娘原本正在嘀嘀咕咕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奈何林子勿这一笑实在摄人心魄,她立刻就僵住了,呆呆张着嘴望着他。
林子勿附下身,用很低的音量问她:“你是在找中午放在办公桌上的薯片吗?”
小姑娘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回答道:“啊,啊是,是啊!林先生怎么会知道的?”
林子勿背后简直都能冒出一簇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蔫坏地来回晃动,他神秘兮兮地对实习生说:“我偷偷告诉你,是小锤拿去啃的。你现在去找她,薯片袋子都还在她手里呢。”
因为林子勿挨的有点近,小姑娘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磕磕巴巴地说:“那,那就给锤姐吃吧,反、反正也要不了几个钱。”
林子勿唯恐天下不乱:“我一直都觉得,节俭的女孩儿最美。”
“………………”女实习生沉默几秒钟,耳朵里都有热气窜出来,她和林子勿对视着,忽然霍的起身,以非常坚定地态度对林子勿说,“好的林先生,我这就去问锤姐要回买薯片的八块六毛钱。”
“嗯,好孩子。”林子勿笑得像个得道成仙的狐狸,一双桃花眼弯弯的,“去吧,加油~”
说完这没事就爱瞎捣乱的老狐狸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林子勿开着自己的车返回徐汇区的别墅,一路上他放着音乐,心情轻快,可是快到家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睁大眼睛出了几秒钟的神,就感到胸腔中那股欢快涌动的泉水慢慢变缓,然后,很快就枯竭了。
林子勿忽然意识到,他和洛萧相识这么多年,他却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洛萧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车子驶进了别墅内的停车库,他坐在里面却没有出来,音响里放着沙沙的法文歌曲,他双手扒在方向盘上,下巴抵着手肘,幽暗中愣愣睁大眼睛。
洛萧……喜欢什么人?
卧槽了,洛萧喜欢什么人?
他细思极恐,脑海中搜索着中学时代的洛萧,多年后再次相逢的洛萧,一番存储的记忆搜刮下来,竟没有任何与洛萧男女感情有关的内容。
他不禁有些呆住了。
这才想起来,洛萧今年已经二十七了,然而在他所知道的岁月里,洛萧好像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交集,甚至也没有对任何男人表现出过多的兴趣。
她的这种对异性的冷淡,或许正是林子勿一直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原由。
他曾经觉得洛萧多少是对他有好感的,如果她有喜欢的人,站得离她最近,一直在她身边的人,应该就是自己才是。
可是直到这一刻,当白小锤提点过之后,这个头脑愚钝的可怜的直男才发现――
非但洛萧不喜欢他,而且,
他竟然连洛萧喜欢什么类型的男性,都半点不了解!!!
洛萧该不会是蕾丝边吧!!!!!
想到这一点的林子勿一声惨叫,抱住自己的脑袋,砰砰砰地往方向盘上面撞,不对不对她绝对不会是蕾丝边,那她喜欢什么?是柔弱的书生还是阳光的小哥?是博览群书的大脑,还是匀称紧实的腹肌?
他是如今演艺圈里最了不起的明星,只要给他剧本,没有他演不了的角色。
但是洛萧塞给他的,只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仅仅简单地写着两个字――
“弟弟”。
这个角色,他演了十多年,现在他演累了,不想演,也演不下去了。他想向她求一个新角色,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再给他。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站在舞台的帷幕后面,道具场景都布置妥当,观众也已熙熙攘攘,灯光照下来,他决心要从幕后走到台前,要用全部的心血和努力,尽毕生的演技,去饰演一个她喜欢的人物。
他早已身价过亿,一向淡漠从容。
然而,为了这场演出,他在台下复习了千万遍,排演了无数次,他忽然变成了一个既害怕又渴望被聚光灯扫到的龙套,掌心冒汗,心跳加速,胸腔中战鼓擂的轰隆,喉结滚动,只恨不能将胸膛剖开来,让她看明白那里面每一滴血都叫做喜欢,除非死了才会冰冷凝结。
可是登台的那一刻,帷幕拉开,他在刺眼的白光下,勉强睁着眼睛,几乎要被刺出眼泪,他在潮水一般铺天盖地拍岸而来的渴慕中,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那些尖叫和欢呼的人们。
可是她不在。
无论确认几遍,寻找几遍,他都见不到那个人温和又英气的脸,有深深的酒窝和浅淡的疤痕,像少年时那般温柔地注视着他。
一遍又一遍。
直到最后,他才不甘地相信,原来――
那其实只为她一人准备的观众席,她却从未来过。
☆、送送送
南方冬季的雨,总是冷到骨子里的。
洛萧站在anello意大利餐厅的后厨,看着炉子里烘烤的马苏里拉批萨。窗外冷雨淅沥,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再缓慢流下来,像是一脉又一脉冰冷的河水。
厨房里很暖和,铸铁大锅里鲜艳红亮的肉酱已经熬煮了四个小时,即使盖着锅盖都能闻到一股浓郁醇厚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