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勉切了一声,“你对我有点礼貌就行。”
他把口袋里面东西分分,从里面拿出个不大不小的礼物袋,扔进她包里。
“那是什么?”她偏头看。
“毕业典礼我妈以为能见着你,给你带了个什么东西。”陈勉没打开看,“等你能起来了自己看吧。”
成欣然笑笑,“好,替我谢谢阿姨。”
下午时,方司同手术间隙过来看了眼他们。
“欣然感觉怎么样?”他问。
不太好受。麻药劲儿过去,切口开始胀疼,加上镇痛泵异物感也很强。嗓子也干透,陈勉刚刚才用湿棉签给她沾嘴唇。
她回答:“我还好,插管子的地方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是正常的,管子都拔掉就好了,下台了我再来看你,估计会晚点。”
陈勉说:“别来,这儿我自己就行。”
方司同笑,“我不来别人也得来,估计这两天欣然这就得成景点了。”
方司同说的没错。
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成欣然床前的人就没断过。有她拍片时候认识的医护,当然更多的是她不认识的。
陈勉一堆刚参加完毕业典礼的同学过来看,几个好事的护士长过来看,甚至还有内科系统的几个主任也凑过来。
他们就想确认一下,院里都传肝胆外科的小陈医生跟这个小导演是不是真有一腿。现在这么看,腿肯定是有的,是不是认真的,还有待观察。
到了下班点,周信明来过了,连孙主任也来晃了一趟。搞得病房里另外两个病友以为成欣然是什么厉害的大人物,讲话都毕恭毕敬。
入夜,给成欣然主刀的康主任下班前也过来瞅了眼。康主任是陈勉妈妈的大学同学,关系自然也是很铁。
成欣然费劲地起来打招呼,“主任好。”
康主任看了眼尿袋和引流袋,“挺好的,看着没什么事,晚上喝点水少吃点流食都没问题,明天就恢复正常饮食。陈勉在这我就放心了。”
她突然小声说:“给你妈急得不行。”
陈勉瞟了眼成欣然,此时她脸上有了点血色,“她恢复应该会比较快,我晚上盯着。”
康主任看着俩人握在一块的手,笑得讳莫如深,“我还得提醒一句,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的,总之,黄体期行房事得注意力度。小成以后这个黄体可能会惯性破裂。”
话说得没那么透,虽说造成黄体破裂的原因有很多,但找到她这儿的十个里面八个跟性生活有关。
成欣然听得脸红,他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行的哪门子房事。外科医生讲话都很直接黄暴,陈勉听着都有点尬,简直无妄之灾。
陈勉只能潦草点头,把人往外赶,“您快下班吧。”
康主任走后,陈勉把隔离帘拉上,一方小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陈勉把陪护床撑开,开始收拾东西。
成欣然突然有点想笑,一笑牵得刀口就疼,龇牙咧嘴哭笑不分。
陈勉简直呵呵了,“笑什么笑,跟你没关是吧?”
坐她床前,没好气地拉过她的手亲了一下,又将她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今天晚上会比较难熬,明天就好了,坚持一下。”
她突然问:“你休假是八天吗?”
“干嘛?还想着赶我走?”
“没有,”她声音里带着软软的笑意,“康主任不是说我挺好的,我出院了你就能赶快休息,去冰场或者出去玩玩什么的。”
她知道他平常那点宝贵的休息时间不是泡在冰场就是泡在足球场。
“出院了你就搬过来跟我住,你好好静养,我哪都不去就看着你。”他说。
五十、二次曝光。
熬过了第一个晚上,到第二天陈勉给成欣然拔了尿管和引流管,她立马整个人轻松起来了。
“我觉得我立刻出院都没问题。”
陈勉瞥她,给她去了镇痛泵,掀开衣服换药,“消停待着。”
不得不说,陈勉的陪护给方司同和游医生省了不少事,毕竟他能查体能换药,能拔管子还能帮忙下个医嘱。
给成欣然换药的时候,她也跟着低头研究,看得很认真。擦去一些干黄的渗液后,切口被清晰暴露出来,针是从皮肉里穿的,处理得很利索,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骇人。
“你觉不觉得这个切口跟在猪五花上插了一刀似的?”
陈勉头回听到把自己比成猪五花的,忍不住哼笑一声。
“陈勉,我发现手术真是很神奇,”成欣然由衷感叹,“仨个探针伸到肚子里就能救我狗命诶。”
又猪又狗,陈勉被自己女朋友逗得不行。
他给她贴上敷料,“手术只能救狗命,养狗命还得靠自己。”
在医院每天这么熬着,两个人都很疲惫。陈勉只是没说罢了,但成欣然能感觉出来。
他们如今的睡眠质量都不太好,成欣然入睡困难,陈勉有点动静就会醒,都属于老职业病了。在病房这么嘈杂的环境里,完全没法保证休息。
好不容易捱到出院那天,陈勉早早下楼办好出院,再上楼收拾行李。成欣然已经活动自如,也闲不住,跟着他一块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