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终究是社会性动物,尤其在这样的时代,怎可?能完全自由自在。

十?月中旬,申伯来了?。

申伯陪着殷莳的大堂兄殷望晟来了?。

殷望晟的神情,明显是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大约是到了?京城,进了?沈家,见到了?沈夫人,得知了?消息后,一路震惊着就过来了。

“姑姑一直哭。”殷望晟的情绪也有点激动,“她?叫我来找你?问,说你?能说的更清楚。”

“怎么回事?”

“你?和跻云怎地和离了?”

“究竟怎么回事?”

“大堂兄别急,先喝口?秋梨汤,听?我慢慢讲。”殷莳从葵儿手里接过秋梨汤,亲自端到殷望晟面前,,说话不急不缓。

殷望晟记得都快嘴角起泡了?。

但?也确实渴了?,接过来咕咚咚喝了?半盅。抹抹嘴,道:“说吧。”

殷莳坐定,组织了?一下语言,意简言赅:“跻云为着他的未婚妻冯氏,从怀溪娶了?我。”

“沈家人丁单薄,为着子嗣计,没有给冯氏避孕。这你?去年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今年二月,她?生下了?庶长子。”

“京城变天,新帝登基,冯氏的二哥回来了?,他如今受封恪靖侯,为皇帝掌京军三大营。他如今权势在手,是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新贵。”

“恪靖侯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胞妹为妾,所以,他想让我腾出正妻之位给他妹妹。”

殷莳说完,也端起自己?的的秋梨汤,轻轻啜了?两口?。

就这些信息,足够殷望晟消化一阵子的了?。

果然?,殷望晟呆了?好一阵子,才道:“她?哥哥封侯了??”

殷莳放下秋梨汤:“实权侯爷,可?不是那等闲散远离权力中心的。他是替皇帝掌着天子亲军的,可?知皇帝多信任他。”

殷望晟搓着膝盖:“那完了?,那完了?!”

殷莳失笑:“什么完了??”

殷望晟沮丧道:“她?哥哥这么厉害,咱抢不过人家啊。”

他转头看殷莳,震惊责备:“你?还笑?你?怎还笑得出来?”

殷莳却道:“我现在日子过得好着呢,凭什么不能笑。”

殷望晟一呆。

殷莳道:“晟堂兄,这事不用急也不用慌。的确是我是做不成跻云的妻子了?,你?便是逼着我去抢,我也抢不过人家侯爷的妹子。只?是晟堂兄不要?本末倒置了?,好好想一想,家里跟我沈家做亲,到底是为了?什么?”

殷望晟道:“自然?是为了?和沈家长长久久。”

“是呀。只?要?能和沈家长长久久就行了?嘛。”殷莳道,“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就行了?,至于?在实现的过程中,我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重要?的。”

殷望晟顿了?顿,道:“细与我说。”

不愧是殷老太爷亲手教出来的承重孙,不是呆板的人。

殷莳便与他说了?当时的情况:“……跻云有情有义,不肯出我而抬冯氏。当时闹得有点僵。要?这样僵持下去,就要?大大地得罪恪靖侯了?。恪靖侯或许不会对沈家怎么样,那对殷家呢?对我呢?”

“我一看这情况,我若再不撤,或许哪天死了?也不知道。跻云太年轻了?,他以为他能护着我。”

殷望晟叹气:“是,他想得简单了?。然?后呢?”

殷莳便讲了?后来的情况。讲完,她?问:“晟堂兄,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殷望晟长长叹气,却承认:“你?做的对。”

他问:“那你?现在怎么办呢?要?跟我回怀溪吗?”

殷莳反问:“若晟堂兄是我,会回去吗?”

这还用说吗,殷望晟道:“这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问太爷。”

“我若回去了?,徒给家里丢脸,让家里惹人耻笑。”殷莳说,“大约家里是不会留我的,可?能要?把嫁给什么老鳏夫或者送给什么人做妾。”

“我回去了?,沈家和殷家便有了?芥蒂。纵殷家表示不介意又怎样呢,沈家心里有鬼,谁也不会愿意再去见那个让自己?心虚的人。此乃人之常情。天长日久地,沈家和殷家便要?疏远了?。”

“反倒是,我在这里,就傍着姑姑、姑父生活才是对的。姑父说了?,沈家愿意养我一辈子。姑父予我田地屋宅,安顿我在这里生活的。他们这样养着我,便不觉得亏欠我了?,心里便安定,便不会与殷家疏远。我过得越好,沈家和殷家就越不会有芥蒂。”

“晟堂兄,你?说呢?”

殷望晟颇有些惊讶。

因为他是殷家承重孙,见多识广,很懂人心。他惊讶于?殷莳竟也能这样看透人心。能猜出人的反应。

他道:“你?说这话,真有点太爷的味道了?。”

殷莳嘴角勾起:“我是太爷的亲孙女啊。”

她?道:“这些事我都写在信里了?。那封信在姑父那里,原就是准备着等你?来了?交给你?,带给太爷的。”

殷望晟道:“庶长子出生怎地不写信告诉我们。”

殷莳道:“那时候没办法。宁王篡位,跻云不从,差点死了?。幸运给关起来了?。然?后京城陷入战火,粮价暴涨,许多人家都过不下去,卖儿卖女卖家当卖房子。谋逆平定才不过一个月。想着家里快要?来人了?,便等着你?们来呢。信直接给你?们便是了?。”

殷望晟咋舌:“路上也都听?说过,可?还是觉得不真亮,跟听?故事似的。我们在怀溪一点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