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也不是人人都能?参加的，寻常世家小姐进宫也是沾了?家族的光，有幸见?了?皇后娘娘说过几句话，便可?以在圈子里当一番谈资了?，普通妃嫔，即便是见?到了?也不认识。

且沈家虽是名门望族，可?因着沈观父亲曾被?下诏狱，贬离京城，沈家的元气声望都大大伤了?一番，不如从前。

沈竹雨和沈思菀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京城贵胄子弟联姻，更是格外看重名声。

因此受邀宫宴，既是露脸，也是为了?做好名声，说起?来也是皇后娘娘请进宫称赞过的姑娘。为了?表现，也不会东张西望的乱看，端得淑女做派。

没过多久，春闱放榜的日子，没等沈观去呢，沈府派去的人就快马回?来报了?好消息。会试第?一，沈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除了?沈观，沈府还有几个公子也下场考试，虽比起?沈观来没算太高，但总算也有名次，考上贡士，是大荣耀。

摆了?几日的席面宴请。

姜清杳写了?信寄去抚阳告知姜县令这个好消息。问沈观要不要写一封去溪金给沈父沈母。

她研好墨了?，沈观就凑过来，从她背后半拥着，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写。

写着写着，还没写几个字呢。

姜清杳盯着他的字，突然冒出句：“沈观，你的字迹好眼熟呀。”

沈观表情微变，牵起?一点笑：“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字，何来眼熟一说？”

姜清杳摇摇头：“不是，怎么和平常有一点不一样？”

姜清杳每问一句，沈观都觉得额上要冒冷汗，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落笔的走势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漆黑的墨汁晕脏了写好的字。

“有吗？兴许我没写好，换张纸重写吧。”沈观说着，便要将那张写了字的纸揉成团。

姜清杳觉着奇怪，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咦，你在用左手？往常都见?你用右手写字啊。”

会试得了?好名次，沈观不是不得意?的，且姜清杳今日还夸了?他。

清杳真的好可?爱。

捧着脸，眼睛亮亮的说他好聪明。

还用她的额头抵着他的，和他贴贴，小声嘟囔着说要偷走一点他的聪明。

好可?爱。好可?爱。清杳真的太可?爱了?。

沈观一整日都晕晕乎乎的，以至于方才得意?忘形，一时不察，竟当着她的面用了?左手写字。

他当然是都会的。

但一直以来，左手都是用来写以那个表哥秦轩的名义和她书?信往来的字迹。

清杳若是发现了?……

沈观不敢想，又?强迫着自?己?想了?想，该如何应对。

清杳若是发现了?，自?己?一直在骗她，最差也是要生一场好大的气的。

甚至可?能?就不要他了?。

清杳不喜欢骗子。

刚成婚时，她还想过同他和离。

沈观抿着唇，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少年紧张兮兮的将那团废纸扔的远远的，一边低着眼，重新扯了?一张，回?答姜清杳：“小时候是用左手写字的，后来家父将我纠成右手。”

“左手写的不好。”

“原是这样。”

姜清杳点点头，若有所思，瞧一眼被?他丢开?的纸团，还是觉得很眼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伸手想去拿来再看看。

沈观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突然说：“清杳，若是我这回?殿试拿不到好名次怎么办？”

“我总隐约有一种预感，前三甲与我无缘呢，恐怕只能?落着个庶吉士。”

他好端端的，说起?丧气话来。

分明白日得知自?己?得了?会试第?一名的时候还神采飞扬的，叮嘱她一定别忘了?到时候看他游街。

姜清杳被?他转去注意?力?，蹙着眉：“这是什么破预感，没见?过你这样还没上阵就先给自?己?泼冷水的。”

她揪他耳朵，眼神还下意?识的落在桌角那团纸上。

沈观抿唇，心知她定是起?疑了?，没有格外新奇的事，是转移不了?姜清杳的注意?力?的。

他思来想去，决定把姜清杳一直好奇过的沈父为何被?贬去溪金的事拿出来勾她分心。

（此时此刻远在溪金的沈父：……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于是姜清杳就见?到沈观失落的摇头：“你可?知道，我不是胡乱说的。沈思菀她们定是暗示过你的。”

他这么一说，姜清杳就想起?来了?。

沈观见?她目光瞧着自?己?来了?，心下松口?气，和她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忌讳不可?说的事，许多人都知道， ろんぶん 不过是怕冒犯落了?人口?舌牵连自?身，才讳莫如深。”

这会儿屋里只有沈观和姜清杳两人。

沈观接着道：“因着前些年新帝登基一事，父亲站错了?队，暗地里支持了?三皇子。后来太子登基，雷霆手段惩治了?三皇子党羽，包括沈家，但好在沈家派系错综，新帝虽怒，却也只将父亲下了?诏狱。牢狱之灾半年，父亲身体不好，不良于行后，恰逢大赦，得了?恩典去了?溪金颐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