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完可以给我玩吗……”应芝甜颤抖着小奶音，浑身上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委屈，抖个不停。

应晗刚想继续开口，应芝甜突然用力甩掉他的手，大声斥道：“可是哥哥偏要在我面前玩赛车！哥哥不想给我玩为什么还要这样子？”

应晗这才算是理清了来龙去脉，两个孩子之前也发生过抢玩具的事情，可是都没有今天这么严重。

他沉思了几秒，把两个孩子拉到沙发上坐下，给了他们一人拿了一个砂糖橘。

应芝甜上一秒还记着仇，下一秒就开开心心地剥橘子了，应晗看廖秋玺握着砂糖橘还在生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带着商量的语气道：“你不愿意给妹妹玩赛车，为什么不把赛车保护好？今天是妹妹抢你的玩具，明天如果是别的小朋友抢你的玩具，甚至是你的零食，爸爸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还要这样一直哭个不停吗？”

廖秋玺抬起手背擦眼泪，闷声不愿意回答应晗的问题。

应晗继续循循善诱道：“你应该做的是把玩具好好放在箱子里，或者拿回房间自己玩，保护好玩具，而不是在妹妹面前炫耀。”

廖秋玺勉强止住眼泪，懵懂地点点头，开始低头剥砂糖橘。

对于六岁的廖秋玺来说，他其实清楚地知道自己做错了，应芝甜则与他完全相反，只有浅显的对错意识。可小孩子的自尊心和好胜心使他变得倔强，低头认错变成一件困难的事。

这个年纪的他渴望应晗的理解和包容，但同时也需要应晗的耐心教导。

应芝甜把砂糖橘丢进嘴里，一副自己已经完全脱罪的轻松状态，应晗把她抱坐到腿上，仍然带着几分严肃道：“哥哥以前玩你的玩具，是不是都会问你愿不愿意给？那你这次没有问哥哥，还踩坏了哥哥的玩具，是不是应该给哥哥道歉？”

应芝甜认真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胖手握住廖秋玺的手指，讨好地晃了晃：“哥哥，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了嘛，我把我的玩具都给你玩。”

廖秋玺回握住应芝甜的手，酝酿了一会儿，小声道：“对不起，我是哥哥，应该让着你。”

“哥哥不用让着我！我以后要保护哥哥。”应芝甜笑起来时只有右边一颗酒窝，但月牙儿似的弯弯眼眸完美复刻了应晗的容貌。

廖秋玺就算生气也是一时的，这是他血浓于水的妹妹，是还需要他和爸爸妈妈的帮助来成长的年幼妹妹。

兄妹俩说了几句贴心话，很快就又和好了，应晗放下心来，回到厨房继续捏饺子。

廖司航凑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刚才他们在厨房都听得一清二楚，廖母还竖了好几次大拇指，但廖司航还是要问一问。

“甜甜和秋秋因为玩具的事吵起来了，我都处理好了。”

应晗对另外三人笑了笑，将包好的饺子放到盖垫上，廖司航突然凑过来亲了他的嘴角，“啵”一声，满是甜蜜。

应晗瞬间红了脸颊，羞涩看了廖母和廖父好几眼，两位老人家赶忙看向天花板，指着吊灯处说上面好像有只蚊子。

“你……你干嘛呀……”

“当然是夸我老婆真棒，处理好了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廖司航把应晗揽在怀里又亲了一口，应晗羞得不敢再抬头看廖父和廖母了。

年夜饭吃到一半时，廖秋玺突然表情一亮，沉闷的心情被白糖馅饺子一扫而空，他激动地将咬了一口的饺子展示给大人们看：“我吃到了！我吃到了！”

应芝甜见状心情有些低落，但还是认认真真祝福道：“哥哥新的一年都会一直甜蜜哦！”

应晗笑着用筷子点了点应芝甜盘中一个瘪瘪的饺子，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甜甜吃这个饺子。”

应芝甜乖巧地用训练筷夹起饺子咬了一口，开心地尖叫一声：“啊！我也吃到啦！”

两个小孩高兴地手舞足蹈，牵着手唱起儿歌来，刚才那点小矛盾早就抛到了脑后。

四个大人相视而笑，这是他们准备的“惊喜”，本来就只包了两个糖饺子，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寓意着新的一年甜蜜幸福。

跨年时廖家习惯吃火锅，往年都是廖司航负责准备食材，今年他总裁转正后，除夕夜的电话就没停下来，于是今年变成了应晗准备食材。

其他菜品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蔬菜还没清洗，他站在水池边洗油麦菜，一左一右搬来了两个小板凳。

廖秋玺和应芝甜同时把手伸进水池里，廖秋玺握住油麦菜抢先开口：“妈妈，我来帮你。”

“不，妈妈，我帮你。”

应芝甜不甘落后，一把薅住油麦菜的另一端，两个小孩你争我抢了三四次，又吵了起来。

“我帮！哥哥松手！”

“不！我来帮妈妈就好了！”

应晗夹在两个孩子中间左右摇晃，被幸福的烦恼包围着，他无奈地笑了，一把抓住两只小手，各自分了几颗油麦菜过去：“好孩子，不要抢，来，哥哥和妹妹都洗，妈妈也洗。”

两个孩子这才消停下来，跟着应晗认认真真洗菜，廖司航打完电话本来想过来帮忙，结果发现压根没自己啥事。

他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三个背影，内心前所未有的充足。曾经幻想过的生活终究只能活在脑海当中，当美好的现实摆在眼前时，才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爱人常伴，儿女活泼，父母健康。

他年少时的那些黑暗想法没有一个幻化成真，倒是那些奢望的事情在他成熟后，被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昨晚吃完火锅，一家人守岁守到凌晨三点才陆续睡觉。

应晗早晨八点多醒了以后，本来想继续睡个回笼觉，结果没一会儿就被应芝甜喊醒，准确地说是应芝甜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把他吓醒的。

廖司航赶忙把趴在应晗胸口的女儿提溜起来，小声道：“小祖宗，你自己不睡觉还不让妈妈睡觉了吗？”

“臭爸爸，放开我，我要躺妈妈的被窝！”

应晗睡眼朦胧，掀开暖烘烘的被窝让应芝甜爬了进去：“嗯？没事……进来吧……”

应芝甜心满意足地趴在应晗胸口，朝着廖司航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廖司航索性也一起躺了下来，两个大人像夹三明治一样把女儿夹在中间。

应芝甜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犹豫道：“爸爸，妈妈，我想给哥哥再买一个赛车。”

廖司航抬手把她的刘海捋到脑后，问道：“哥哥的玩具赛车不是很多吗？”

“那不一样……我弄坏了哥哥喜欢的玩具，要再赔一个给他。”应芝甜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廖司航。

如果说廖秋玺是缩小版的他，那应芝甜就是缩小版的应晗，两个孩子都摘了爸爸妈妈五官的优点，一生下来就个顶个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