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咱爸昨晚跟他说漏嘴了，说你生妹妹的时候又在肚子上划了一长道。这孩子已经在家哭了一晚上了，说心疼妈妈，不想要妹妹了。”

“啊……”应晗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忧伤，他一直很担心妹妹对廖秋玺的影响，结果第一天就惹儿子哭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该怎么安慰儿子，走廊外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哭声，廖司航赶忙去门外接廖秋玺，哪知小孩一把拨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向病房。

“呜呜呜呜呜……”廖秋玺一把鼻涕一把泪冲过来，嚎啕大哭着扑在应晗胸口上：“妈妈你好痛对不对，呜呜呜……我不想要妹妹了，我不知道妈妈会这么痛……”

应晗赶紧搂抱住廖秋玺，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妈妈不痛，秋秋来了就更不痛了。你有了妹妹就当大哥哥了，应该开心才对呀。”

“真的不痛吗？”廖秋玺抬起一张小花脸，嗡声问道。

应晗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眼泪鼻涕，举起一只手臂夸张道：“真的不痛，你看妈妈现在还能把肌肉展示给你看。”

廖秋玺瘪着嘴，擤了一下鼻涕，带着哭腔说：“我知道妈妈跟其他女生不一样，但是我爱妈妈，我的妈妈是全世界最好最伟大的妈妈。”

应晗一看廖秋玺哭，心都碎成了玻璃渣，他本来想在孩子面前装作很坚强的样子，可廖秋玺一说这话，他毫无征兆地红了眼眶。

当廖秋玺反倒来安慰他，抱住他的肩膀时，应晗忽然掉下了眼泪，也哭了起来。

孕期本就情绪波动很大，应晗从来没在廖秋玺面前哭过，此刻一大一小抱着在病房里哭，把襁褓中熟睡的妹妹吵醒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廖司航本来站在门口不忍心打扰母子俩，可听到廖秋玺的话后，他也红了眼眶，心中涌出无限感慨，从小秋秋在襁褓里哭着要奶喝，到应晗让他姓廖，到廖秋玺开始有了分享意识，再到今天他因为心疼应晗哭成了小泪人。

廖司航回过神来，赶紧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等着以后挂到书房里去。

廖司航走到床边，把哭着的母子俩搂进怀里，忽然想到从前应晗说自己是他人生中的一束光，但他觉得，应晗才是自己的光，是最温柔的、独一无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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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九：if线

（接29章）

“如果……”廖司航紧盯着应晗的侧脸缓缓说出两个字，应晗回过神来，转过脸看向他。

与应晗单纯的目光对视后，廖司航忽然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心意哽在喉头，不忍心打破这份暧昧又难得的安宁。

两人并肩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心怀鬼胎，一个懵懂青涩。

廖司航是个将沉稳刻在骨子里的人，做事只求精益求精，可每次碰到关于应晗的事，事情总会向失控的方向发展。

此刻江水荡漾，晚风吹拂，比起精心布置的场景与鲜花还要浪漫百倍，但倘若在不成熟的时机下询问心意，必定会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

廖司航在短短几秒内经历了惊涛骇浪的抉择，就在他打算问出口时，近处一声清脆的蛙鸣打破了他的臆想。

他迅速眨了几下眼睛，将眸中的爱意扫得一干二净，牵起的嘴角似乎是在笑自己的莽撞：“没什么，是我多虑了，走吧，该回学校了。”

“哦……好。”应晗没有顺着廖司航的话刨根问底，只当是自己在路灯下看错了表情，刚才还恍惚以为廖司航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两人并肩向前走了几步，应晗抬头观察了一下廖司航有些颓然的表情，小声补充道：“如果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讲讲，或者跟你亲近的人说一说，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廖司航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应晗的发顶，笑着答应下来：“好，以后有烦心事就麻烦你多多倾听啦。”

应晗迅速挪开视线，红着耳尖点头不止。

刚才还温柔的晚风在顷刻间消失不见，江面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廖司航尽量放轻动作，别过脸做了好几次漫长的深呼吸，才将涌上心头的情愫压下去。

刚才要不是他犹豫那几秒，现在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表白也要看时机成不成熟，浪漫的场景固然重要，应晗的心意却是重中之重。

大二开学后，应晗每天防贼一样防着疯男人，无论是独处在密闭的空间，还是经过无人问津的角落，他都时刻警惕着背后。

奇怪的是男人好似被他的话戳中了弱点，器材室里那句“从此再也不来往”令他望而却步，再也不敢出现在应晗的面前。

倒是廖司航总是会陪他一起上下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做小组作业，一起出去游玩，期间两人一起经历了许多温情的事，应晗已经从一开始的淡淡疏离，变成了可以和廖司航相视而笑的人。

应晗本以为自己的大学生活会如同高中一般枯燥乏味，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是廖司航带着温柔与耐心，慢慢地融入进他的生活当中，把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是廖司航填补了他人生的空缺。

大学毕业前夕，廖司航在家准备了一场小型派对，邀请几位挚友来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应晗从推开门的那一刻就隐约察觉出几人的表情不太对劲，尤其是任锦皓，盯着他的时候目光炯炯，像是在期待有什么好事发生。

吃饭前，应晗被杨沁雪蒙着眼睛带到一间房门前，应晗看着身后几个凑热闹的人，疑惑道：“这是……”

杨沁雪推了推应晗的肩膀，笑道：“你进去就知道啦！”

应晗低头看着系了粉色丝带的门把手，心跳开始在胸腔内四处乱撞，隐约有个模糊的答案活跃在眼前。

他压下心头的激动，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铺了一地的红色玫瑰花瓣，屋内四处悬浮的气球，以及站在屋内正中央的廖司航。

应晗难掩惊喜的表情，抬手捂住上扬的唇角，廖司航转过身来，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单膝跪地，笑道：“应晗，我们交往吧！”

大学四年的漫长相处，可抵多少句珍贵的喜欢，应晗和廖司航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彼此都能察觉出那些美好却无法倾诉的爱意。

既然应晗不敢迈出最后一步，那么廖司航愿意为他走剩下的九十九步。

“愣着干嘛呢？高兴傻了吗？”杨沁雪捅了捅应晗的腰侧，应晗一下子从回忆中抽出神来，耳尖和脸颊变得羞红。

他上前迈了一小步，在廖司航期待的目光中羞涩地点了点头，弯腰接过玫瑰花。

几人一阵欢呼，廖司航笑意更深，站起身把应晗拥入怀中，低头吻他的唇。

爱无关性别，爱可以是浪漫的告白，可以是亲密的接吻，爱也可以是两个互相暗恋之人的最终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