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子,他胤禛确实有些不当。

“四哥?”胤祯狐疑地看向胤禛,“你该不会忘了?额娘生辰吧?”

“没。”胤禛下意识地反驳,随后抬头看向胤祯,“我过两日要出?去办事,你要不要跟着,顺便?在去的路上看看有什么好的给额娘买一点。若是你那点银钱不够,四哥再给你添一点?”

胤祯撇撇嘴:“不劳烦四哥了?,弟弟有钱。”

这小子!胤禛抽动两下嘴角,不免有些气闷。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等到下学的时候,胤禛吩咐一旁候着的苏培盛道?:“回去说一声,今日午膳爷去额娘那用,让福晋不用给爷准备午膳了?。”

凝春堂里德妃看到胤禛的时候也有些讶异,但很快她还?是笑颜如?花连忙招手:“今日怎么来额娘这了??”

胤禛做不出?胤祯那样一股脑扎进德妃怀中的小儿?模样,只好老实道?:“想着多?日未见?额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祯打断了?:“假惺惺!”

“怎么和你四哥说话?的?!”德妃眉毛一皱,立刻拍胤祯愁道?,“你十四弟口无遮拦惯了?,见?谁都?想着呛两声,我这么多?年也没把他这坏脾气掰回来。”

胤禛面无表情:“十四年幼。”

他心里却在磨牙,宫里十二岁的孩子哪里还?年幼,再大点都?应该要安排司寝宫女通人事了?。

只是胤祯一直记恨胤禛从前为孝懿皇后戴孝多?日,觉得他是在咒德妃早死,因此每次遇到胤禛都?是嘲讽的话?,几乎没怎么给过好脸色,胤禛这么多?年下来也都?习惯了?。

但他仍旧忍不住气苦,宫中嫔妃的第一个孩子明明都?是要换着养的,五阿哥不也被太后抚养,九阿哥就从没有看不起?他那个只会蒙语的哥哥,还?对五阿哥挺敬重的。怎么换到他胤禛身上就全然不是这样了??

德妃心下一叹,朝胤祯虎着脸:“你汗阿玛特地叮嘱额娘要检查你的课业,明日他来查验,还?差多?少下午赶紧补掉,别一天?到晚想着去园子里玩得一身水再回来。”

等打发走了?胤祯,德妃赶紧将刚刚的事情遮掩过去:“听说你汗阿玛给你安排了?户部的差事,你姨妈都?求到我这来了?,说家中因为先前分?家如?今只剩下空架子,那些户部的欠银是在是一时间还?不上,看看能否宽容些日子。”

德妃的妹妹玛颜珠嫁的是先头孝昭皇后钮祜禄氏的异母弟弟阿灵阿,说是一等公夫人,但是他们家里的关系却混乱复杂得很,就因为这个袭爵的事情还?曾几次闹到御前去。

胤禛皱眉:“若人人都?像姨妈一样来找人求情,儿?子这桩差事还?怎么办?”

德妃温和道?:“你姨妈也不是说不还?,只是欠款太大,她想着能否宽容一段时间好来筹钱。钮祜禄氏与爱新觉罗氏也算得上世代联姻,到底是高门?大族,这样的人家是得罪不起?的。你虽说担了?这桩差事,但也应用点圆融手段,一味强硬恐怕会适得其反。”

越是这些与皇家有姻亲做支撑的家族往户部借的钱其实越多?,胤禛想催的恰恰是这批人的账款。

因此听完德妃的话?后他只是摆手:“额娘有所不知,南方水灾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如?今这些钱都?是救命钱,不是儿?子不愿意宽容,实在是人命关天?。”

德妃在心里叹了?又叹,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按你汗阿玛的嘱咐办就是了?。”

说罢她便?吩咐用膳,胤禛坐在圆桌边看着德妃与胤祯母慈子孝,嘴渐渐抿成一条线,他匆匆扒了?几口饭便?推脱身上有事要办,随后带着几个小太监回到西?花园的承露轩。

待他走后胤祯冷哼一声,将今日在无逸斋与胤禛说的几句话?扭头就添油加醋说给德妃听:“额娘,四哥准是忘记您的生辰了?!他连孝懿皇后的生辰忌辰都?每年去上香,偏偏轮到您的生辰就什么都?不准备,肯定是忘记了?!”

“孝懿到底养他一场,记得住反倒说明你四哥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德妃摸摸小儿?子的头纠正道?,“这宫里的许多?事都?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你四哥也有他的苦楚,往后不许再和他对着干听见?没?”

胤祯勉强点头:“放心吧额娘,四哥记不住您的生辰,儿?子记得住!往后儿?子一定让额娘每日都?高高兴兴的!”

德妃哭笑不得:“你别成天?调皮捣蛋给我捅娄子就好。”

第28章 对答 “咱们该催的正是这第二种人的债……

另一边的胤禛回到承露轩, 推门而?入只见自家女儿?怨念的面庞,她有?气无?力:“阿玛,额林珠等了一个时辰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了你?玛嬷那里一趟所以回的有?些?晚。”胤禛奇道, “你?今日没去你?姑姑那么?”

“佟家来人, 姑姑今日没空。”虞燕坐起身, “婚期定?在明年开春, 如今内务府已经开始准备姑姑出嫁的东西,乌库玛嬷让她自己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东西,还有?公主府的选址什么的, 要等到九月她才空下来。”

一想到五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 虞燕的心里就有?些?难受。

“过两年咱们也要搬出去的, 到时候你?去公主府找她玩便?是了。”胤禛勾唇,“札喇芬左右也是嫁在京中, 你?想见她还不容易?”

不是这?样的。

虞燕垂眸出神,历史上的温宪公主嫁人没几年就早早夭折, 对她而?言嫁人简直就是生命的倒计时,而?且最可怕的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温宪公主体弱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连对症下药的办法都没有?。

“你?的想法写得怎么样了?”胤禛随口问道。

说到这?个虞燕才又打起精神,将小挎包里的几张纸和名单都拿出来摊开在胤禛面前:“这?几个大?人我不认识, 不敢随意下结论。”

胤禛细细扫上几眼解释道:“这?些?绝大?部?分是盛京那边的官员,这?个郭络罗氏应当是宜妃母的娘家, 他家先前也是接过驾的,往国库里借了不少银子。”

那这?些?银子就是不好追缴的,虞燕点点头, 用墨笔将这?几人的名字划掉。

“说说吧,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做?”胤禛颔首。

虞燕胸有?成竹:“这?些?朝国库借款的人中有?两种,其一是生活窘迫俸禄实在不够花销, 无?奈而?借;其二是跟风而?借,家中本?不缺金少银但本?着白拿的钱不拿白不拿的心理,不断从国库筹钱从未还过的人家。”

“咱们该催的正是这?第二种人的债。”

胤禛赞许点头,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而?这?第二种人中,有?的官员与咱们家交往过密,还有?的则干脆是咱们家亲戚,更甚者干脆直接是把那些?银子用在皇玛法身上,这?些?钱多半都是要不回来的。”

“咱们能催的只有?这?些?人。”

她的手指画了个圈,圈定?了一定?范围。

“那你?前面说的第二种的人银子莫非从此往后都收不回来了t?吗?”胤禛眉心一拧。

虞燕摇头:“不是的阿玛,剩下那些?欠款是不能马上要回来的,而?不是要不回来的。”

胤禛这?下就听懂了:“可南方水灾时不待人,收回来的欠款若是不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