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候才发现,剑灵的确与他不同,他有很多亲人朋友,剑灵却只有他。
“君御哥哥,你是不是寂寞了?”晏雪空回身,拉着谢御尘的手晃了晃,软声安慰道,“你不要难过,晏晏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晏晏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只要你愿意和他们相处,他们都会对你很好的。”
大可不必。
亲人,朋友,谢御尘都曾有过,但也就那么回事。
没有谁离不开谁,没有谁放不下谁。
唯有眼前的少年不同。
从出生到长大,从蹒跚学步到惊艳世人,他生命中的每一步都有谢御尘雕琢的痕迹,是独属于谢御尘的珍宝。
不容旁人觊觎。
“晏晏,我不喜欢你和旁人相处,我要你只陪着我。”谢御尘语气低沉,握住少年的手,力道不知不觉加重。
晏雪空“呀”了声,喊道:“君御哥哥,痛。”
手被松开,莹白的腕上,多了一圈红印。
晏雪空叹气,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小伙伴,仍然好声好气:“可是,君御哥哥,晏晏是人,是大晏太子,不是天生地养的石头。”
谢御尘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盯着他的手上的红印,在霜雪般的肌肤上显得异常刺眼,也异常惑人。
无情道的震荡被强行压下。
谢御尘鬼迷心窍地抬起少年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磨蹭,他心口像有一团火在烧,令冰冷多年的身体渐渐燥热起来。
“……好痒。”
晏雪空倏地收回手,只觉得室内气氛古怪,叫人呼吸困难。
谢御尘顿时回神,发觉自己的举动,一时微僵,而后抹去他手上的红印,身影骤然消失。
晏雪空呆了呆,苦恼的想,君御哥哥怎么越来越奇怪。
夜深人静,一夜无眠。
翌日,晴空万里,灵舫停在殿外,晏雪空与爹娘道别,便要赶赴罗洲。
听闻消息,穆红漪等人都聚到此处,很是不舍,殷匪石更是喊:“小太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上回你失约了,什么时候补回来?”
说完,就被殷执和郁璃一人揪住一只耳朵。
晏雪空莞尔道:“下次吧,匪石哥哥,你也有你的责任。”
薛存意连忙问:“殿下,你去罗洲,需要丹药,缺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帮你准备!”
“我都有的,谢谢你,存意哥哥。”晏雪空弯了弯眼眸,笑道:“听闻征战修罗族时,长生殿无偿为大家提供丹药,你做得真好。”
薛存意耳根通红,道:“没让殿下失望就好。”
当初,是年幼的太子殿下一语定了他的少殿主之位,这些年来,他小心谨慎,生怕行差就错,此时听到夸赞,那些辛苦和努力都不值一提了。
穆红漪眸光如水,只道:“殿下一路小心,但有所难,只管传信北洲,刀山火海,红漪必不推辞。”
晏雪空与她一礼:“多谢穆姐姐。”
又听徐星然慢悠悠地道:“宗内有师父坐镇,待回去禀明情况,我与殿下在罗洲汇合。”
“……”大家齐齐对他投去羡慕的眼神。
没办法,青穹道宗乃是九洲第一仙门宗派,实力强大,就算道主不在,也有许多人镇场子,徐星然可谓是这代后辈中最轻松的。
“我在罗洲静候星然哥哥。”
晏雪空颔首,又与众人一一告辞,登上灵舫往下看时,他忽然发现拐角处的白衣倩影:“圣女姐姐,既然来了,何不一见?”
上官梦音身形微顿,缓缓走了出来,神情复杂,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诉说。
最后,她开口道:“殿下,师父的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晏雪空偏头看她,认真道:“圣女姐姐,你总是代旁人道歉、赔罪、解决问题,什么时候也想一想自己吧。”
上官梦音看着灵舫升空,看着少年身影远去,不知想起什么,一时间,竟渐渐痴了。
风声呼啸,灵舫在云海中前行。
晏雪空没开结界,坐在船栏上,张开手臂,晃荡着笔直的小腿,任由风将长长的银发吹散。
“君御哥哥?”他唤了声,没看到谢御尘出现,奇怪道:“怎么又躲起来了。”
话音未落,一双手将他拦腰抱起。
晏雪空惊呼,落到谢御尘怀里,舒了口气,抬手捏住他的脸,严肃道:“君御哥哥,你不能仗着晏晏现在打不过你,就各种使坏。”
谢御尘挑眉:“那就等你打得过我再说。”
晏雪空挥了挥拳头,作势要打他,但那漂亮含笑的眉眼却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你是剑灵,要听话。”
“是谁说,要放我自由?”
“是你自己说不走的。”
晏雪空到底不再是幼童了,这么被用这种姿势抱着,难免觉得不对,他尝试挣脱,居然挣不开,只好道:“君御哥哥,快放我下来。”
谢御尘道:“不放,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