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七中队的人被霍乔和老沙叫到了会议室,霍乔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接到一个任务。”
白新羽抓了抓陈靖的胳膊,心里有一丝紧张,但同时也有些兴奋,终于来了,终于要打真正的子弹和敌人了!
霍乔手撑着桌子,犀利的目光扫过他们:“我们接到情报,有一伙从阿富汗来的分裂恐怖分子想要翻越喀喇昆仑山入境,人数可能超过百人,这是一次很大的行动。养在新疆的特种兵,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打击这些想越境作乱的恐怖分子,在这种危急时刻,你们要化身为一枚盾牌,牢牢地矗立在祖国边疆,坚决不让那些畜生越国境线半步!”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表情严肃。
“为了得到这次的情报,雪豹大队有两名外派的维族特种兵,已经永远无法回来了,他们的牺牲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那些恐怖分子的项上人头,这次的任务就是把他们杀、光。”霍乔满脸杀气,让人望而生畏,他朝俞风城的方向看去,“新加入的七名成员,这是你们第一次的实战任务,告诉我,你们准备好没有!”
七人统一口径大吼:“准、备、好、了!”
“他们人数比我们多,而且受过训练,怎么办?”
“杀!”
“他们有轻武器、有炸药,而且不怕死,怎么办?”
“杀!”
霍乔一拍桌子:“这次我亲自带队,下面做任务分析。”他打开投影仪,各种绝密资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讨论了一整个晚上,制定了初步计划,由于这次越境人数多,将是一次整个中队倾巢出动的大行动,还会有边防兵配合。白新羽想着几天后自已就要真正上阵杀敌,只觉得气血翻涌,军人的魂被彻底点燃了。正像他在部队一年多来受过的教育说的那样,他的身后是无数祖国同胞的安全和幸福,他为马上就能手刃敌人而感到热血沸腾!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两天后,他们坐上运输直升机,朝昆仑山飞去。
在昆仑山上空,白新羽看着那片他曾经扎根一年的巍峨雪山,很是感慨,他原来的团就驻扎在昆仑山的某一处,现在肯定也在不松懈地操练着,冯东元、钱亮、武清,他们还好吗?上一次联系,是他刚刚正式加入雪豹大队的时候,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又有点想念他们了……
陈靖的脸贴着窗户,轻声说:“三连就在下面吧。”
“应该吧,快入冬了,肯定已经死冷死冷的了。”白新羽感慨道:“真想回去看看。”
老沙道:“你们在说第十六团吗?”
“是啊,中队长,你不会也是十六团来的吧?”
老沙笑了笑:“当然了,你们知道武清吗?”
白新羽眼睛一亮:“知道,他是我班长!”
老沙皱了皱眉:“我听说他在炊事班啊,怎么会是你的班长?”
白新羽一怔,暗骂自已嘴贱。本来雪豹大队没几个知道他曾经待过炊事班,这下好,他自已给说漏嘴了。他尴尬地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圆场。
霍乔大着嘴巴说:“他以前就是炊事班出来的啊。”
此言一出,整个机舱里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新羽。
俞风城和陈靖低笑不止,燕少榛则托着脸颊,颇感兴趣的样子。
白新羽一梗脖子:“看什么看,我们三连的炊事班都是奇人。”
老沙摸了摸下巴:“还真有可能,武清可就曾经是雪豹大队的传奇神枪手。”
白新羽得意地说:“中队长,我是武班长的徒弟,我的射击技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老沙瞪着他:“你说这么大声,不怕给你师父丢人啊,就你那两下子,离神枪手差远了。”
白新羽讪讪道:“我是未来的神枪手。”
陈靖道:“中队长,给我们说说武班长吧,让我们也怀念一下从前。”
老沙清了清嗓子:“武清在巅峰的时候,我还是个刚进雪豹大队的新人……”
老沙和几个老兵谈起了武清。一个荡气回肠的传奇狙击手的故事呈现在众人面前,白新羽这才知道,他在三连时听说的武清,不过是点皮毛,老沙嘴里的武清还要更牛逼,而他受伤退出的原因,也更悲壮。
他们就这么聊着,飞机降落在了一个边防补给站。
这是白新羽第一次来边防兵的地方,他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边防兵有多苦,如果不亲自来体验一下,根本无法感受十分之一。
那个补给站很小,差不多就一个学校的操场大,在白茫一片的雪山里,宿舍和几个库房孤零零地矗立着,显得那么渺小。因为这个补给站利用率不高,只有一个小班六个人驻扎,外加一条狗,方圆两百公里荒无人烟,补给车每两个星期来一次,那是他们和外界接触的唯一机会。他们的生活枯燥到只有一片小操场和几个仓库,面对的是一成不变的雪山,终年严寒、草木不生。白新羽想起自已曾经抱怨在三连的生活苦,现在看到这些边防战友,只觉得惭愧不已。那不是一天两天的驻守,那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死守,他无法想象这些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是怎么度过这种生活的,一想到还有许许多多像他们这样的边防兵牺牲自已的青春年华,守卫着祖国的疆土,心里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他们在补给站里拿到了地方运送上来的装备,见到了他们的雪山向导,六十多人分坐四辆皮卡车,往喀喇昆仑山更深处开去。
山里白天温度是零下十几度,早晚能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他们捂得严严实实,几个新成员心情忐忑。
晚上,他们在雪山某处露营,霍乔、老沙和向导兵在一旁商量着什么,其他人缩在火堆前边做饭、边搓手跺脚。
白新羽哈着气:“真他奶奶的冷啊,新疆这寒气是往人骨头里钻的。”
“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燕少榛翻了翻火堆,“水开了吧?快把羊肉下了。”
他们煮了一锅羊肉汤,一口肉汤、一口二锅头,身体很快暖和了起来。
这时,霍乔坐了过来,抄起酒瓶子就灌了两口。
俞风城道:“副队,怎么样?”
霍乔道:“明天我们就不能坐车了,要步行挺进,那伙人对昆仑山的熟悉程度跟当地人差不多,我们的人也要分成三股,从三个方向围堵他们。”
老沙咧嘴笑了笑:“这回可以宰个痛快了。”
陈靖抱着膝盖:“副队,中队长,你们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心里想什么?”
霍乔笑道:“跟你们想的一样,又害怕,又期待,害怕自已死,期待能立功。”
陈靖的长睫毛眨了眨:“那第一次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