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当夜孟渔累狠了睡过头,傅至景没叫醒他,一觉醒来已经是亥时,和丰楼都已经打烊了,自然没能吃上酥鹅。

再没过几日就要筹划一年一度的春猎,被委派清点礼单的孟渔就更没时间去想什么鸡鸭鹅了。

皇家猎场远在京都百里之外,每年衡帝都会带上几位皇子和诸多大臣前往进行狩猎,但这回恰逢撞上突厥王到衡国朝贡,为彰显中原与突厥部落永结友好之心,此次的春猎突厥王与一干贵族也会到场。

为表大国风范,排场定不能少,礼单写了一张又一张,修了七八回才敲定下来。

随行的人员除八位皇子外,还有十位朝中官员、十位一等御前侍卫,二十位二等带刀侍卫以及近百名禁军等等。

长长的名单交到孟渔手中时他细细地过了一遍,不出意外地见到了傅至景的名字去年的春猎傅至景并未能随圣驾同行,孟渔极为惋惜不能和对方一同欣赏猎场上衡国好男儿的风姿,今年傅至景有所作为,他特地跟二哥提了一嘴,央求二哥把他给捎上。

得偿所愿的孟渔扬起唇角,却在不经意瞄见禁军名单那一栏熟悉的名字时微微瞪大眼睛。

刘翊阳什么时候谋了这个差事?

禁军素日在宫中做的是些巡视的职务,日复一日枯燥无味,刘翊阳从三品的少将军沦为无官阶的护卫,这样的天差地别,他那个臭脾气受得了吗?

孟渔实在做不到幸灾乐祸,将名单卷好收起来,继续排列随行队伍的顺序,一个个捋顺了再找礼部尚书核对,整五六日,他都早出晚归搭在了礼部里,只在早朝时跟傅至景远远地打个照面。

他没料到会孤身撞上正在巡逻的刘翊阳。

刘翊阳一见到他就露出个冷笑,三两步朝他走来,孟渔跑都来不及跑就被他拎住了领子丢进掩蔽的假山里。

孟渔扑棱两下,色厉内荏道:“你要干什么?”

刘翊阳一把将他反手摁在假山上,“是你让我父亲安排我进宫中当禁军?”

他一愣,被刘翊阳当作默认,扭着的手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要将他的腕生生地扭断,他咬住牙仍是泄出了一声痛呼。

“你想看我笑话?可我告诉你,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算不了什么。”刘翊阳的膝盖顶住他的后腰,擒拿他就像逮一只兔子那么简单,“早在边境时就听说九殿下是个不利于大衡的灾星,现在看来,你分明是来克我们刘家的,姑母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无能又蠢钝的货色?”

两次见面,孟渔都被责骂,他心中难掩激愤,竭声说:“如果你秉公办事,又怎么会让人抓住把柄革职?”

刘翊阳松开他,他转过身,被讥笑的神色刺痛,“你这种在京城养尊处优的米虫当然不明白军队的艰辛,你们日日大鱼大肉极尽奢靡,难道就不准我想些法子让跟我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们也吃些荤的吗?”

见孟渔理屈词穷,他不欲多说抬步要走,却被叫住,“我不是成心的,我和你道歉......”

“是与不是你说了不算。”刘翊阳狠狠地看着他,“你九殿下的一句道歉值不了两个钱,换不回我的职位,更换不回我父亲的兵符。”

孟渔本就愧疚,如此正面承受刘翊阳的指责,眼眶慢慢红了。

刘翊阳见到他红通通的眼睛,一改凶神恶煞,怔愣道:“你不会要哭吧?”

孟渔觉得丢脸地低下脑袋,“我不是......”

他都这么说了,刘翊阳却仿佛要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哭鼻子,弯腰从下方看他的脸,等见到湿润的眼睫,迅速退后一步,惊愕道:“你一个大男人,说你两句你就哭,你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孟渔两颊烧了起来,用力地拿袖子抹一下眼睛,抬起头带着鼻腔说:“表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想骂就骂吧,我绝对不还口。”

“谁准你叫我表哥?”刘翊阳懵了,跟见鬼似的盯着孟渔,认真端详才发现他这个表弟模样未免太秀气了些,跟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似的,他在军队风吹日晒,结交的都是些皮糙肉厚的男人,哪有这种拧一下仿佛能出水的肌肤?

孟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诚恳地上前一步,还没说话,刘翊阳突然狠狠地推了他一下,避如蛇蝎般绕出了假山,等他追出去,刘翊阳已经没影了。

【作者有话说】

小鱼(气鼓鼓告状):s#%*(#@8…#¥%F^&*!!

小傅大人(微笑):真好看。

ps:虽然但是,千万不要买股,攻只有傅至景一个人,如果遇到不喜欢的情节直接点×就好。

第0019章

“是我向二殿下提议安排他进宫。”

春猎在即,孟渔总算忙完手中的活计,找个了由头在吏部跟傅至景见了一面。

躲在摆放历年官员名录册的书架后压低了声音说话,听见傅至景此言,孟渔眨巴眨巴眼问:“你不会真的给我出气吧?”

傅至景翻过一页,忍俊不禁地否认,“你想多了。”

孟渔自作多情闹了个大红脸,抿住唇不吭声了。

“不是你说的不和他计较?”傅至景趁无人注意捏了捏孟渔的腮肉,随口道,“要不然我散值后找二殿下,请他给刘翊阳调职。”

“调去做什么?”

“净军。”

禁军与净军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后者是宫内负责清理和运送粪便的内监。

孟渔知道傅至景是逗他开心,脑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刘翊阳刷恭桶的场景,扑哧一声笑出来,惹得前头在整理卷宗的官员回望,他急忙止住笑,拿手肘轻轻地杵了下傅至景的腹部,嘟囔道:“你可千万别,被他知道我背后使坏,说不定把我脑袋砍下来当凳子坐。”

傅至景敏锐从话中捕捉到重点,正色,“他为难你了?”

孟渔想了想没把被刘翊阳扭了手的事情告诉对方,“算不上为难,就说了几句话。”

可傅至景不是好糊弄的,三两步将他带到更为隐秘的地方,才摸到他的手,他就倒吸一口凉气,捋起袖子一看,左手腕青了一大块,傅至景的声音冷下来,“他弄的?”

孟渔眼看瞒不住,点了下头,又怕傅至景生气,连忙道:“他手劲大,想来不是故意的......”

被傅至景冷冷地掠一眼,慢慢阖上了嘴巴。

傅至景极不喜欢孟渔身上有除他以外添上去的痕迹,更别说孟渔居然还在为始作俑者推卸责任,心里觉得这没什么好气的,说出来的话却不阴不阳,“你倒是会为他开脱。”

指腹摁在淤青上不重不轻地揉。

孟渔本来就疼,被这么一揉疼得更厉害了,五指蜷起瑟瑟抖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