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1)

李携言很是高兴,露出孩童般的笑容,天真无邪的,微微红了脸,“还有……还有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

柳仪温回到府邸,打开了精致的木盒,是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笔杆是玉质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兰花,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宋?i灵巧地翻窗进来,越发的娴熟了,一来便抽走了毛笔,嘴巴一撇,“这就是那个毛头小子送你的吗?”

柳仪温对他不走寻常路的进来方式见怪不怪了,“殿下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呢。”

宋?i将毛笔随意地放进了笔筒,抚了抚柳仪温的下巴,笑道:“你说我是鬼啊,真是好大的胆子,得要好好地惩罚你了。”

柳仪温对宋?i的惩罚视若无睹,反而问道:“殿下今日的药喝了吗?”

“自然是喝了才来的,我可是最听话的。”宋?i懒懒地往小榻上一躺,越发的随性了。

柳仪温垂眸一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每次宋?i说要罚他,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从来没有真正实质性的惩罚,也就纵得他“恃宠而骄”起来。

这次柳仪温倒是问了起来,“殿下要罚我什么呢?旁人冒犯主子不是打板子就是抽鞭子,殿下怎么不这样呢?”

宋?i一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四周寻找着,找到了一把戒尺,握住了柳仪温的手腕,“对哦,本王倒是忘了。”这是宋?i第一次在柳仪温面前自称“本王”,威严又疏离的感觉,“手伸直了。”

饶是一向乖巧的柳仪温也是有犯错的时候的,师父会用戒尺打他的手心,力道一点都不含糊,手心被打得红彤彤的,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眼见着戒尺快要落下了,柳仪温猛地闭上了眼睛,秀气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然而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气息、温软的嘴唇,宋?i在他手心落下了一个吻。

手心滚烫,连带着整颗心都滚烫了起来,“噗通噗通”地跳着,如同打鼓一般,脸颊上也渐渐泛起了红晕。

手指揪住了衣角,心潮澎湃,“殿下为什么不罚了?”

“我何时真的罚过你啊。”宋?i察觉到柳仪温有些不对劲,“你今日怎么了?从前可不会怎么问。”

柳仪温沉默了,从前是没有意识到,只是忽然发觉了而已。

从到宋?i身边伺候开始就有人说他脾气不好,喜怒无常,起先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呢

“医者的手最是矜贵了,若是伤着碰着了便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了。”宋?i揉了揉柳仪温的手,“再说了,我也舍不得呢。”

柳仪温揪着衣角的手更紧了,脖子都染了薄红,宛如夜晚天边的云霞,煞是好看。

宋?i将他拉着坐过来,一点点靠近,想要一亲芳泽,柳仪温一时赧然,躲了过去,“对了,殿下,我今日偶然听到了张之勇父子在讨论当年下毒之事。”

听到这话,宋?i眸色一敛,叙说着当年之事,“我那年被太子推入水中,命大没有死成,皇后为了永绝后患,直接让张之勇给我下毒,幸好慧娘娘带着柳院首来了才没有酿成大祸。”

“殿下如今身体未愈,除了落水导致寒气侵体留下弱症与寒症,是不是还有他们下毒的缘故?”柳仪温初次给宋?i把脉,觉得脉象虚弱无比,但年岁已长,已经探不出当年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宋?i的手一顿,随即点了点头,直接将名头按在了张之勇身上。

“师父说当年殿下落水就是在下江南的时候,在许府。”

“嗯,当时许世仁为父皇施针,住在了许府,是许府的一个仆从救了我,当时也是许世仁医治的,只不过皇后赶了过来,让张之勇替换了许世仁,可我的身体却越治越差,差点丢了性命。”宋?i冷冷一笑,想起当年之事真真是险之又险,若不是慧贵妃的帮就彻底完了。

宋?i落水之时,不过五六岁,恰逢许府被灭门之时,柳仪温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那许府遭难,殿下是不是也知道一些内情?”

“什么内情,他们不是遭遇了匪患吗?”

柳仪温的眼眶湿润了一些,“若是只求财,为什么还要灭门呢,”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黑衣人所说的话,因为阿爹不给他们主子办事所以才被灭了口,主子是谁,办什么事情,“殿下还记不记得当日住在许府的都有哪些贵人啊。”

“皇后、母妃,惠娘娘是后来才过来的,”宋?i的记性一向很好,况且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场噩梦,“对了,还有一位方昭仪。”

“方昭仪?”柳仪温一下子就想到了冷宫里的那位疯癫的宫女,便是从前伺候过方昭仪的。

“嗯,方昭仪原本是皇后的侍女,生育太子时,为了固宠,就送给了父皇,不过自从江南回来她就一病不起,没几天就没了。”

这也太蹊跷了,许府灭门,方昭仪就病了,后来她的宫女也变得疯疯癫癫,直觉告诉柳仪温这个人会知道些什么。

第二日,柳仪温便找借口找到了小荣,旁敲侧击地打听冷宫的事情,却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死了?”

“对啊,她这人疯癫地很,跟旁人不一样,大晚上地说着火了,要救火,竟然跑到了水池边,谁知道就失足落水淹死了。”小荣倒没有露出多惊讶的表情,宫里死个小宫女小太监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差不多有两三个月了吧,这在冷宫里都不是稀奇的事儿。”

推算日子也就是他去完冷宫不久就死了,很多巧合的事情堆砌在了一起就不是巧合了,当年的方昭仪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小荣看着柳仪温蹙眉沉默的模样,不禁问道:“柳太医怎么这么关心起来了冷宫的事儿啊?”

“我研制了一种治疗疯症的药方,想要找个患者试一试的,真是可惜了。”柳仪温圆了一个谎。

“哦哦,没事的,等哪日冷宫再疯一个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小荣热心肠地道。

“如此便多谢小荣公公了。”

线索断了,柳仪温又闷闷不乐起来,许怀清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虽然最近肯见自己一两面了,可还是没有与自己相认的意思。

没几日,宋?i派人去找吴伯的事情得到了回应,现下人已经在王府了。

柳仪温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回了楚王府,推开了房门,只看见一个身形佝偻衣衫破烂的老人。

有想过与昔日旧人相见的场景,可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境遇,虽然苍老成这样,但柳仪温还是认出了这是看着他长大的吴伯。

柳仪温眼角瞬间泛红,不可置信地走过去,蹲下身,抚摸着吴伯花白的头发,“吴伯,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吴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拐杖,浑身颤抖着,眼神混沌无法聚焦,形状很是痴呆,好不容易视线落在了柳仪温身上,忽然痴笑了起来,深处枯槁的手就摸上了柳仪温的脸,狠狠地掐了一下,“哈哈哈哈,面团子!”

柳仪温忍着痛,眼眶的泪水滚落下来,“吴伯,我是善知啊,你从小抱到大的善知啊,你不认识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