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竟然还会有人因为自己遇刺的事情而如此紧张与担忧,柳仪温不禁心中一暖,又听得宋?i继续说着。

“我能去济城是太子和父皇请求的,他能有那么好心吗?”宋?i与太子耍心眼耍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会天真地相信他会真心要历练自己。

果然不久之后柳庆也被支了出去,宋?i同样安插人在柳庆身边时时观察着。

后来柳仪温遇刺,虽然被许怀清所累,但也让人心惊不已,还没有喘口气的功夫又被召去了椒房殿。

“我当时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便让母妃千万要拖着,没曾想是给父皇治病。”天知道他那个时候都急死了,恨不得飞进皇宫,将柳仪温像小鸡崽子一样护在身后。

柳仪温将手附在宋?i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我也是第一次给皇帝看病,很紧张,也有点害怕,但我没有失败。”

“我相信你,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医术,我担忧的是那些恶人,你不知道有些人心坏到什么地步。”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他无法赶到柳仪温身边的情况下,就只能阻止一切的发生,只是皇后有备而来还是让她得逞了,幸亏结果是有惊无险。

柳仪温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坏到可以杀死一个人,坏到可以灭了一个家,坏到可以将九五之尊的皇帝都算计进去。

一切尘埃落定,他的阿温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不吝夸赞道:“不过我的阿温真是厉害,你可是本朝开国以来年轻最小的一等御医呢。”

宋?i忍不住亲了亲柳仪温的额头,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抱到香香软软的小兔子了,如今重新抱回来,自然是格外的珍惜。

“可是皇后他们安排这一系列事情是为什么呢?大费周章地要害死我一个小小太医吗?”柳仪温不理解。

皇后支走宋?i,设计师父坠崖,让他孤立无援,独自面对皇帝的病情,想必皇后是料定了他没有经验注定会失败,到时候肯定活不了。

但是目的是什么呢?

“不止是你,而是我身边的所有人,将我支走,从柳庆开始,未必到你结束,如果你与柳庆都死了,他们想要借我的身体未愈为由安插一个太医进来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居然如此的大费周章,甚至将陛下的安危弃之不顾,若是我真的无能,下针之时伤到了陛下呢?”

说起来,太医虽然重要,但也不是身居要职,目前来看,搞了这么半天就为了杀两个太医,有些不值当了。

柳仪温从许怀清身上吸取到了经验,“直接派杀手暗杀不是更好,就像许大人遇刺一样,将名头按在劫匪身上,”

“父皇出了意外,柳庆在外,你在劫难逃,在场的太医都是皇后的人,你猜对谁更有力?”

“那必然是皇后。”柳仪温来了精神,细细地捋了捋前后关系,“陛下如果有个万一,张太医上前诊脉,说是我的原因才导致如此,甚至会说是我故意为之,而我是你的太医,皇后还能把锅甩到殿下与安妃娘娘身上。”

张太医是副院判,他的话有一定的分量,太医院其他人更不敢出头发出异议。

柳仪温继续道:“而殿下远在济城,无法及时回到京都,皇帝不成了,便是太子继位,一箭三雕啊。”

宋?i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微微一笑,不过还是说了一句,“不过这只是猜测。”

“是啊,都是猜测,毕竟我们都没事,这件事也只能是猜测。”柳仪温愤愤难平。

皇后是不是真的起了这样的心思谁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她已经准备对宋?i身边的下手了,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成功绝不会罢休。

“对了,殿下这样贸然地跑回来,要是被太子知道,在陛下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一顿,是不是对你不好。”从不安情绪中恢复过来的柳仪温忽然想到了此事,又担忧了起来。

“没事的,”宋?i抚摸着柳仪温的后背,安慰这只担心紧张的小兔子,“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了,就剩扫尾的任务,而且我已经提前上书跟父皇说了我身子不适,想要先行一步回京,我已经安排了马车,今日下午就已经出发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我在马车上,我只不过是比预期地早到几日而已。”

他将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除了安妃与柳仪温还有几个亲信以外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悄无声息之间就可以圆上。

见他如此说,柳仪温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宋?i,累了三天三夜,脸色很是沧桑,胡子都长出来了。

柳仪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宋?i,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还觉得有些扎手,然后就笑了。

哭得眼睛红了,声音也沙哑了,脸颊都挂着泪痕,此时此刻眉眼中是有光辉的,一只阴郁失落的小兔子又重新笑了起来了。

宋?i亲了柳仪温一口,露出狡黠的笑容,“这两天还得叨扰阿温了。”

柳仪温摸着宋?i的胡渣点了点头,而后道:“殿下,这次去济城可一切顺利?”

宋?i摇了摇头,“济城曾遭受疫灾,虽已过去十余年,但当年之事亦是重创,如今贪污一事依旧层出不穷,实在是可恶。”他曾经亲眼见过济城困乏与危机重重,差点成为一座死城,所以很痛恨那些贪官污吏。

为官为君者若不是为百姓服务便也没有其存在的价值了。

听宋?i一席话,那些幼时所见所闻之景全部涌入脑海中,不禁感慨良多,“是啊,路有饿殍、病疫蔓延、尸横遍野,百姓之苦源于天然地理灾害,更源于上位者的统治与管辖。”

柳仪温进入藏书阁阅览群书,有朝一日应用于百姓之上,让他们不再受病痛之扰。

“希望世上再无病灾,百姓安居乐业。”

“嗯,一定可以的。”

第33章

第二日, 柳仪温早早地便起来收拾要去见师父。

柳庆的马车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从山崖上滚落, 被安置在了顺山脚下的一个镇子上,躺在床榻上,腿上上了夹板,脸上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手腕上缠着绷带,面色更加不是很好看,显得沧桑了许多。

原本柳仪温是不想哭的, 觉得自己可以忍着,可是看着师父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悲从心中来, 想忍都忍不住地滚下了泪来。

柳仪温扑倒了柳庆的床前, 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还不住地抽噎着, “师父,你疼不疼啊。”想碰他却又不敢碰,生怕碰疼了他, 伸着手十分地无措。

捡回了一条命的柳庆在看见自家的小徒弟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灰白的脸上有了一丝光彩, 揉了揉了柳仪温的脑袋,“我没事, 也不疼, 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小哭包, 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呢。”

“我不哭, 我不哭,”柳仪温用袖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两日哭得实在是太多了,两只眼睛都像核桃似的肿着,“只要师父没事就好。”

“我听说陛下晋升你为一等御医了。”柳庆很是欣慰,可也有无奈与担忧,“这是对你能力的认可,日后也要更加要小心谨慎些。”

其实柳庆是不想让柳仪温如此接近皇权的,可是造化弄人,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知道的,我会小心的。”伴君如伴虎这样的词对柳仪温来说已经不陌生了,他已经切实地体会到了宫中的险恶与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