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今日,柳仪温给宋?i请完平安脉回来时见门开了一个小缝,顿感奇怪,推门而入就发现张彬春在鬼鬼祟祟着什么,“张彬春,你在干什么?”

张彬春吓了一跳,立刻收回手,心如打鼓一般,不敢与柳仪温对视,“我……我要配药,少了一味药材,来你这儿看看有没有多余的。”说完就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柳仪温觉得张彬春的行为与神情都奇奇怪怪的,药房是相通的,拿药就大大方方地拿好了,为何像是做了什么见不人的事情一般惊慌失措。

于是走到了桌子前,看见药包上绳子的系法不一样了,连忙打开,仔细地检查了药材,如同木屑一般的药材,被碾成了一点的碎片,不大能辨别形状。

柳仪温轻轻地嗅了嗅,猛地一惊。

是藜芦!

宋?i的汤药中加了用于滋补的人参,人参与藜芦相克,虽说藜芦的剂量不多,但长此以往地服用会导致中毒与休克死亡。

由于药材短缺,这些天他都是从太医院将药包好了带回去,那宋?i日日所喝的药里面是不是也掺了这些,他每日都有检查药物的,可是恐惧占据了心头,让他有些记不清其中有没有混进其他的东西了。

柳仪温不敢再细想,立刻跑了回去,从太医院到安乐宫要将近一刻钟,他生生地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一进来就看见宋?i正准备喝药,柳仪温来不及多说什么,上前就一把掀了宋?i的药碗。

柳仪温脸上被外头的北风吹得青一块白一块的,嘴唇都冷得微微颤抖,喘着气呼出热气,浑身却是冷津津的。

“怎么了?”宋?i不明就里,接过林之盛递来的帕子擦手,然后将柳仪温拉过来,发现他手心都是冰凉的,又吩咐林之盛去倒杯热茶。

反正宋?i也没有喝药,柳仪温便将气喘匀了,又喝了一口热茶,才道:“药里可能被加了藜芦,别喝。”柳仪温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数和宋?i说了一遍。

怪不得这些日子有些药材供应不求,只能从太医院配着去,原来是为了方便做手脚。

安乐宫犹如铜墙铁壁一般,若是药材全部在小药房是万万没有下手的机会的。

宋?i看着地上破碎的碗皱起了眉头,“张彬春是张之勇的儿子,他们父子二人可是侍奉中宫。”这事儿又与皇后太子脱不了干系。

柳仪温不管什么中宫不中宫的,他只担忧宋?i的身体情况,拉着他的手把脉,幸亏没有什么异常。

小太医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焦虑恐惧都写在脸上。

宋?i轻轻地捏着柳仪温的下巴抬起头,抚平了柳仪温的眉头,道:“别担心,那些药都是你亲自包好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送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我的小柳太医可是最认真最仔细的太医了。”

尽管宋?i这样安慰,但柳仪温还是惶惶不安,努力地消耗着他之前的话,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袖,“殿下,这件事得告诉陛下,皇后他们三番五次地要害你,这次被发现了,可是下一次呢,微臣总有疏忽的时候,若是殿下因此而受伤丧命,那微臣……微臣万死难……唔!”

柳仪温的话还没有说完,宋?i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眸一沉,“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谁死了都不会让你死的。”

虽然宋?i留着柳仪温的印象总是随性柔和的,甚少见这样阴沉的谋色,还是有些发怵的,就不再说死不死的话,可是还是不放心,问道:“那殿下要不要告诉陛下呢?”

宋?i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来针对于太子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况且这次没有证据,若是贸然地告诉父皇反而会惹来猜疑,他们此举不过是年节宴席上父皇没有同意给我赐封号另府别居。”

既然他们想要,便如了他们的愿便是,有些事情只有离了宫中才有更大的施展空间。

第23章

宫中扫洒的太监宫女闲暇之时聊聊八卦,“六殿下已经成年,听闻昨日安妃娘娘去给六殿下请封了。”

“现在可不能叫六殿下了,是楚王殿下,可见陛下对楚王殿下还是爱重的,本来陛下是不打算让殿下出宫的,可架不住安妃娘娘的请求啊。”

“那是,楚王殿下最受陛下疼爱,哪怕是出了宫另府别居,楚王府还是最气派的。”

楚王府是宋?i祖父武皇帝还是皇子时所居住的地方,后来成为皇帝后下旨进行翻修,整个富丽堂皇奢华无比,与皇宫殿宇相比也不遑多让。

殿内的装饰,与在安乐宫时别无二致,连花瓶摆放的位置也一模一样,宋?i最喜欢的那株矮子松都搬了过来,只是软榻换成了一张床。

柳仪温不禁疑道:“殿下为什么要在寝室内放两张床。”

“这样你可以睡得更舒服些,不过小柳太医身上又香又软,我是不介意我们一起睡的。”宋?i弯腰凑到了柳仪温身边,笑眯眯着,憋着一肚子坏水的模样,道。

柳仪温无情地将宋?i的脸推远了一些,他们相处快一年了,他早已习惯宋?i这样不着调像个二流子的模样。

若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总是乱摸乱动,那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殿下还是清心寡欲些。”明明那些书都不看了,怎么还是这副德性呢。

“此乃人生一大乐事,怎可舍弃。”宋?i轻轻地往柳仪温的脖颈间吹了一口气,犹如羽毛掠过,留下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柳仪温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憋红了脸,恼羞成怒着,“殿下!”

果然,宋?i的行为举止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

***

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四季更迭变化,转瞬之间已是柳仪温考入太医院的第三年了。

自宋?i另府别居,柳仪温每日散职之后还得回到楚王府,真真是待在王府的时间比柳府都要长,柳仪温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家了,后来就变成了每七曜去两三次,才得以喘口气。

临近年关,大雪飘扬之际,柳庆大病了一场,形容枯槁、身体疲乏。

原本就快要到致仕之年了,加之陛下头风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只有柳庆的针灸之术才能够缓解,每每发作,无论刮风下雨都得前往,渐渐地身体就吃不消了。

柳庆的病来得又急又猛,昏睡了整整三日,高热反反复复,柳仪温衣不解带地侍奉在师父的病榻,直到第四日早晨高热才彻底地退了下去。

柳仪温眼睛都熬红了,用温热的帕子擦拭着柳庆的手臂,为他做简单的清理。

“好了,你别忙活了,我感觉松快了许多。”柳庆说话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柳仪温倒了一杯热水,喂给柳庆小心喝下,“师父的针灸之术,徒儿已经学精了,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该让徒儿去,师父不该这样辛苦的。”

“我想着自己的身子骨还挺硬朗的。”柳庆想在还能干得动的年纪与能力可以为柳仪温再多承担一些,不让他过早地接触宫中的波云诡谲,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柳仪温心中难过至极,眼睛都憋得通红,他害怕失去师父,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柳庆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柳仪温的手背,以示安慰,“没事的,只是不巧碰上了大雪天气,路面积雪车马难行,才走路去的,谁知竟然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