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几声少女的惊叹,李观同季长梧同时抬眼,只见远处的云台之上,宋景行一身素白,腰佩两柄长刃,望着下方众人,也不知看了多久,神色略有些不耐,像是十分不喜这般喧哗之景。

邪祟缓步走到了他的身旁的位置,目光却也是落在了下方某处。

李观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与季长梧的交谈都叫这二人尽收眼底。

但面对宋景行冷漠的视线,他还是不由得颤了一下。

随着他的动作,腰间的宝石开始颤动,将他羊脂玉似的腰间衬得更加柔嫩,龙族几个年轻的将领何时见过这样的,皆忍不住侧目多看了几眼。

见状,季长梧身上忍不住皱了皱眉,抬手扶在了李观腰处,遮住了那片白皙皮肤。

云台之上,宋景行先一步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邪祟,皱了皱眉。

邪祟也不多言,知道此人向来无甚耐性,便顺手将一枚装着宋景行所有记忆的凝珠丢给了对方,宋景行接到后,垂眸看了一眼却未立刻使用,只是将其拿在手中。

邪祟有些意外。

他的这个兄长自幼沉溺于修炼,心如冷铁,无心旁道,最是不喜困茫之感,自己当初用其记忆为迫,又以断刃剑为饵,才说动对方助自己一力,如今将记忆还予,倒未见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对破刃也无甚兴致。

邪祟自然能看出宋景行此刻心情不太好。

也知对方为何心情不秒,或许宋景行自己也弄不明白。他们一母同胞,即使自幼关系十分恶劣,但琢磨对方的心境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他并不在意宋景行如何了,目的即已达到,对方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了。

宋景行更懒得与邪祟交锋,也不管旁人如何了,转身便走,众人注视着云台之上,其间有侍女前来通报,说王后设了宴席,贺两位殿下归来,宋景行竟是半步未停,亦是我行我素,不假辞色。

邪祟勾了勾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站在高处往下眺望,凶戾的眸中扫向跪在地上有些发抖的宫婢上,唇角并无任何温度,“既如此,带路吧。”

“本尊也许久未见母亲了。”

看了青尺一眼:“戌时去送一壶琼酿给大殿下。”

说完,又似想到了什么,头也没抬继续道:“将那两个人类分开,再让那废物滚远一些。”

“若是叫他污了本尊的眼睛,你们的眼睛也不必留了。”

青尺闻言,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不多时,云台下的人已散了大半。

李观本想着同季长梧一起,可一个面带青鳞的男子却极为强硬地将将季长梧安置到了距离他两个山头远的宫殿内。两人暂且分开,约定明日午时在此见面。

身为外族,自不能去赴宴,他便自己先回了住处。

屋内有侍从准备的古籍,只是上面的文字年代久远,李观半蒙半猜,只能看个梗概。天色渐暗了些,外头宫墙外的灯笼都点上了烛火。李观有了些倦意,便准备梳洗一番再作歇息。

本来他殿内是有好几个侍婢,但他不喜旁人服侍,很早便让其回去歇息了,松了头发,正准备拆掉早上侍婢们为他弄的发饰,殿门被人叩响了。

打开门。

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子。

“大殿下唤您去一趟玉衡宫,说有急事。”

李观一愣,“什么事?”

男子摇了摇头,说并不知晓,语毕,也不管李观是否应下,便将人强行带了过去,宋景行的居所比他的大了不知凡几,却无一人随侍,那男子将他送到殿门处便退下了。

李观身上穿着白日那套衣服,发饰虽未拆解,头发却是随意垂散了下来,他自觉有些形容无状,又怕宋景行怕得慌,便想着快些回去,不曾想绕了好长一段路,却是绕进了一处偏苑内。

李观走了进去。

正准备找找出路,一转身,却见不远处正有人在练剑,也不知是看没看见他,那人头也未抬,周身气质胜霜傲雪,一剑完毕,挽了个剑花将长刃收在手中。

剑修站在月下,手中握着剑,清寒似昆山玉碎。

望着李观,剑眉微皱:“为何来此?”

李观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见对方逐渐逼近,却是心慌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后退几步,慌忙想要离开此地。

可剑修却是一边收剑,一边步步逼近。

直至站定在李观身前,偏了偏头,皱着眉头,面似冷霜:“聋了?”

李观急忙摇头,宋景行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身形又挺拔异常,他勉强只到肩膀的位置,这般陡然逼近,李观只觉陷入了对方的阴影里,压得心跳都快了几分,低头颤声道:“有人说、说你寻我有事。”

良久,未闻人声。

战战兢兢抬头,却见剑修眸色颇深,正垂眸盯着自己正轻轻颤动的腰间。

鼻息间似闯入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酒香。

李观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男声。

“浪出水的骚货。”

第22章22醉后

宋景行身上从来都有股极为清寒的冷香,像是落于白梅梢头的霜雪。

偏又是位冰做的美人,即不可望也不可及。

哪怕没了记忆,也叫人不敢肖想。

龙族的成年男性多身形高大,李观身形相较于旁人稍小了一些,身上衣衫略有些单薄,与宋景行的身上束腕敛腰的长袍不同,更像是某种华贵的宫装,穿这种制式衣裳的人本也不算少,只是那些人身材多魁梧高大,那轻纱便与男子身上的肌肉相得益彰,将人衬得气宇轩昂了许多。

可李观比季长梧还单薄一些,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总是有些不伦不类。腰间那处更没什么肉,甚至不盈男人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