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也不客气,一口喝掉又把杯子递了过去,于幽只好无奈地再度为他斟上:“哪有你这样牛饮的?”
“约你吃晚饭你不答应,偏要约下午茶,果然‘见色忘义’,我自然要顺顺心里的气。”
“咳”于幽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只好转移话题,“好了,说正事儿,这次节目一起合作,我心里不太有底,毕竟也有一年没跳过了,虽然基本功也有练,可强度怎也不比从前。更何况你这方面要比我强得多,编排上还得舒宁哥多费心了。”
舒宁要比于幽大上两岁,以前在学校也常常照顾于幽,这一次当然也不会拒绝。
两人商议半天,定下表演基本方向后,于幽转了转茶杯,视线微垂,轻声开口:“可能……还有一个小问题需要你帮忙。”
舒宁倒没多想,大方道:“说来听听。”
“我自己也编了一段舞蹈,也一起帮我提提意见。”
“这有什么,当然没问题。”
后来二人一并排练时舒宁才意识到不对,这舞蹈……别有用意啊!
排练室里的舒宁倚在镜子旁哼道:“你这哪是让我参谋,明明就是没有地方排练,跑这来借场地了!”
于幽被戳穿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这不也想听听你意见么?”
“我意见?”舒宁绕着于幽来来回回转了两圈,给于幽看得紧张兮兮,“下腰的时候再低点儿,眼神再媚点儿……”
“哦,对了!服装,衣服也得弄一弄,等我回头给你搞一套!”
于幽被他说得愣了半天,耳根泛红:“不……不用麻烦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舒宁不怀好意地笑道,“道具匹配才能事半功倍!”
舒宁效率极高,不出两天就给于幽配齐了全套装备,有了好友加持的于幽心里总算略微有了点儿底。
这几天,于幽整天忙着排练舞蹈,早出晚归,有时候连晚饭都没跟男人一起吃,渐渐感觉家中氛围有些不太一样……男人虽然没表示什么,但有时候听到于幽说什么,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于幽敏感的小心脏被这忽轻忽重地“嗯”拨得直打颤,却还是硬生生憋住了。
这天他录完综艺又一次晚归,钱管家见于幽虽然回来的晚了些,却连妆都没来得及卸,觉得心疼,只在他上楼前小声提醒了一句:“二少在画室呢。”
于幽看出钱管家表情有些不自然,知晓他家主人怕是情绪要到临界点了,终于回房间换了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他跟舒宁跳的舞是一段少年携手仗剑江湖的故事,为了凸显少年气,在脑后接了个长长的高马尾,前方挑了从刘海,一道二指宽的红色束带从额间穿过,从后脑垂至腰间,看起来英姿勃发。
他到次卧匆匆换了服装才跑去四楼画室,推开一个门缝,只将脑袋探入,见男人穿着家居服背对他,左手持着调色板,右手握着两只画笔,交替在画布上专注描绘。
“主人,我回来了……”他细声细气的叫了一下,男人却只是扭头瞥他一眼,一如既往地“嗯”了一声,又转过身继续画去了。
于幽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赤脚无声无息捯着碎步飘到男人画架后方,将手中带着长长薄纱的渐变水墨扇遮在了男人正在描绘的山水画上。那薄纱轻轻柔柔,如烟似云,随着于幽的动作在画面上涌了几层波浪,伴着他飘飘袅袅的呼唤,终于成功引起了男人主意。
于幽双脚一前一后交叉站得笔直,右手持扇,左手背在身后,躲在画架后,见男人抬头望他,终于绽出了一个微笑,那笑中带着透彻,如高山之泉,清清泠泠。
柳如海视线落在那遮住他画面的薄纱,用墨色在下方白色地带随手勾勒了两只飞鸟,于幽心头压抑着小紧张,待男人停笔,终于抬手收了扇,那薄纱贴着男人面庞扬起,随着于幽的几个旋转,渐渐飘远,与人一并到了画室中央。
背在身后的左手悄悄点了音乐播放键,画室的音响霎时响起了时缓时急的琵琶和古筝音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于幽外袍是一件极薄的轻纱,与那扇子同色匹配,半蹲在地,随着音乐缓缓起身,将那纱扇横向从面前拉开,露出含情杏目。随后脚下也动了起来,那内里及至足踝的黑色丝质裙摆轻扬,潇洒灵动。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随于幽动作飘起的薄纱便如那滟滟江水,无边无际,托起皎皎明月,高天悠远,引人入胜。
他这些日子没少练习,编排上更是用心,何况还有舒宁这个绝对完美主义者在旁吹毛求疵,一举一动均飘逸养眼,轻柔完美。而时不时投向男人的目光中隐隐含着往日难以得见的妩媚,更让这场表演带上了不明意味。
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
柳如海终于放下手中画具,微微弯起唇角,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这一场私人订制表演。
于幽心中远不像看起来这样淡定,他紧张得想要发抖,但是优秀的舞者品质却能让仅凭肢体记忆也能跳到极致。随着音乐的节奏,于幽动作幅度也大了起来,更接几个在空中翻转的难度动作,然而身姿依旧是飘逸的,落地时轻盈稳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片刻后,于幽转至男人面前,原地做了半个踏步翻身,发尾软软地落在男人身上,仰面缓缓将腰下低,直到视线与男人齐平,才红着脸用唇瓣轻啄了一下那光洁的侧颜,随后轻轻抖肩,将那罩在最外的纱衣顺势蜕在了男人面前,迅速翻身,躬腰向后退去。
那纱衣从男人指尖慢慢滑落在地,薄如蝉翼,仿佛还带着一丝方才那轻吻残留的缥缈余韵。
有意思。
男人被彻底撩起了兴致。
其实他看过于幽以前参加比赛的视频,因为是选秀,所以许多舞蹈都是为了迎合市场需要跳的,劲爆的男团舞主要还是偏街舞一些,偶尔会在里面穿插点他的个人solo,不过大部分都是技术型,美感不多,很少像现在这样纯粹,还有魅惑。
于幽在持着纱扇从室内一幅又一幅画面上飞掠而过,墨色轻质的裙摆飞扬,缥缈肆意,如同纷飞的蝶,看似脆弱,却充满生机。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柳如海静静凝视,他从于幽身上看到了属于少年的光芒,蓬勃、纯粹,似春日盛放的花,释放着自己的芬芳。
少顷,于幽空中跨步再度到了男人面前,他跳得急促,略带喘息,眼波微横,如月华流照。拉起男人手放在侧腰,稍稍用力便解开了那处暗扣,将腰带的一角塞在男人手里,几个平转后,那墨色的衣摆便彻底离了身。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纱扇扬起落下,纷纷扬扬飘着,如远去的江水。于幽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交领直遮至臀下,身下却是一条纯黑色的紧身打底。
曲尽尾声,于幽在男人深沉的注视下越发紧张,手持纱扇,一步一步重新挪到男人面前。将那薄纱从扇面上扯离,高高扬起,缓缓矮身跪在男人面前,精确地找到那噙笑的朱唇,伴着渐渐飘落的薄纱,仰面覆了上去。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于幽连跳带吻,早已气喘吁吁,伏在男人腿上静静蹭着,缓了好久才仰脸开口:“主人还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