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韵情绪低沈地说:“我对不起澈儿,让他受了这麽大的委屈。澈儿又好几日没进宫了,定是他们两个不让他进宫。”

“桑韵,”刘淮烨搂紧白桑韵,劝慰,“韵峥和韵嵘还小,虽说他们对忻澈是霸道了些,但他们绝不会伤害忻澈的,这点你要相信他们。而且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们,忻澈也有他自己的心结,他始终太过在意他的身世。依我看,忻澈的事要不再缓缓,你现在的身子可大意不得,我还等著你给我生个公主呢。”

白桑韵责怪地看了刘淮烨一眼,道:“韵峥和韵嵘的性子都是你和阙阳宠出来的。忻澈有心结也是因为你对他的冷漠。那孩子从小就受过惊吓,本来就容易心思郁结,韵峥和韵嵘虽说喜欢他,可没有一丝的温情。如果他们两个一天不懂得尊重澈儿,爱惜澈儿,澈儿就不会快乐。我的身子我自己会注意,当前的事是尽快把忻澈送走,我怕再耽搁下去,他会出事。”

不愿白桑韵再为此事烦心,刘淮烨马上道:“好,我听你的就是,你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听到刘淮烨的保证,白桑韵的脸色才好了些。回想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他开始计划白忻澈出宫後的路线。

在刘韵峥那里住了三日,白忻澈才又回到自己的药馆。短短的三日,白忻澈变得更加沈默寡言。他很想进宫看爹爹,但那晚他们的话敲醒了他,他已经做出了会让爹爹失望的事,他不能再让爹爹难堪。若那种话传到爹爹那里,他只有死。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草药重新整理了一遍,白忻澈累得两眼发黑。慢慢坐到椅子上,他等著这阵眩晕过去。

“忻澈,忻澈。”

人未到,声已到。

听到刘惜赐高亮的嗓音,白忻澈的眼中出现光彩。

“惜赐,你出宫啦?”慢慢站起来,白忻澈羡慕地看著神采飞扬的刘惜赐,他多想进宫陪爹爹啊。

“皇爷爷让御膳房炖药膳,我不跑才怪。”刘惜赐皱皱俏鼻,然後凑到白忻澈面前不满地说,“忻澈,你几日没吃饭了?怎麽脸白成这样?是不是太子哥哥和二哥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回去告诉爹爹,让爹爹罚他们。”

白忻澈被刘惜赐的仗义感动地笑了,他一贯地回道:“没有。”

“哼,我才不信。”刘惜赐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忻澈,猛然抓住他的手,抬起,“那你这个是怎麽来的?”只见白忻澈挽起袖子的手腕处各有一道明显的淤青。

白忻澈受到惊吓般地快速抽出手,放下袖子,低著头道:“不小心碰到的,没事。”他怎麽如此大意,还好不是爹爹。怕刘惜赐追问,他急忙道:“爹爹现在还难受吗?二叔说上回爹爹生产的时候很危险,我怕爹爹这次还有危险。”

刘惜赐向後退了一步,跟著白忻澈转移话题,道:“别担心,二叔回了京。有二叔在爹爹才不会有事呢。你忘了,我小时候差点保不住呢,还不是二叔保住我了。你瞧我现在身子壮得很。而且还有忻澈啊,忻澈可以未来的神医呢。”

白忻澈被刘惜赐逗笑了,可笑里却带著苦涩。他是为了爹爹才去学医的,而他会不会有机会伺候爹爹。

“好了好了,忻澈,别想这些我们没办法的事。爹爹一定能平安给我们生下弟弟或妹妹。我听说‘求知书局’印了些新书,我们去瞧瞧,若有好的给爹爹挑两本回去,让爹爹解闷。”白忻澈的笑刘惜赐看在了眼中,但他什麽都没问。

“好,我和夥计说一声。”听到给爹爹挑书,白忻澈来了精神。在他转身的时候,刘惜赐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爹爹,孩儿今日出宫去找忻澈了。”回到宫中,刘惜赐就跑到了爹爹的寝宫。趁父皇和父王不在,刘惜赐坐在爹爹身边,小声道。

看出小儿子心情不好,白桑韵心里有了底:“澈儿怎麽样?上回见他,脸色不好,身上也瘦了许多。”

刘惜赐摇摇头:“爹爹,忻澈现在一点都不好。他现在瘦得只剩下皮了,脸白得吓人。我怀疑定是太子哥哥和二哥欺负他了。我问他,他永远都只会说没有。怪不得太子哥哥和二哥喜欢欺负他。要是我,定把他们打地脸上开花。”

“怎麽不让忻澈和你一起回宫?”白桑韵一听,胃里一阵搅动。

刘惜赐无奈地叹口气:“爹爹,您不知道太子哥哥和二哥有多过分。他们不开口,忻澈哪里敢随便进宫,就算爹爹派了旨意都不成。要想忻澈进宫,除非他们两个开口同意。爹爹,我觉得忻澈太可怜了。小时候,太子哥哥和二哥对忻澈就特别过分,以前我要和忻澈一起睡,他们还欺负我。现在他们对忻澈更过分了。爹爹,你一定要给忻澈做主。”

白桑韵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气愤,喊道:“洪三。”

“主子。”在外候著的洪三马上走了进来。

“我给大少爷写封信,你亲自给他送过去。”

“是。”

一刻锺不到,白桑韵把写好的信交给洪三,还把别过刚进贡的一些瓜果让洪三带给白忻澈。

“爹爹,您都写了什麽?”刘惜赐在洪三走後,好奇的问。

白桑韵站了一会儿,转身对儿子道:“让他宽心的话。”

“爹爹,我今天看到忻澈,觉得他好像有很多的心事。”想到白忻澈的样子,刘惜赐就异常担忧。

白桑韵摸摸儿子的头,应了声。他在心里道:快了,就快了。

这一晚白忻澈没有收到爹爹的信,因为蓝韵嵘在他的房里。洪三在十几年前白桑韵第一次回宫後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直到白桑韵生下皇子,皇子长大成人。他了解三位皇子就如他了解他的主子白桑韵,他没有打扰蓝韵嵘和白忻澈的亲热,而是在第二日一早蓝韵嵘走後才悄悄把信交到了白忻澈的手上。见到白忻澈後,他也开始明白为何主子执意要送白忻澈走。

拿到爹爹亲笔写的信,白忻澈甚至舍不得打开。这是爹爹第一次给他写信。无力地靠在床上,白忻澈颤抖地取出信,当他看到爹爹再熟悉不过的字时,他的眼睛立刻模糊了。

“澈儿:

近日未见你进宫,爹爹甚为挂念。不知你可有吃好,睡好。爹爹心知澈儿定是为外物所扰,否则定会时常进宫陪伴爹爹,故爹爹并无不快,望澈儿切莫两难,一切以你之事为先。

爹爹很想去潇湘湖赏景,奈何如今身子不便,若澈儿得闲不妨替爹爹前去,回来说与爹爹听,爹爹也好有些念想。”

看完爹爹的信,白忻澈已是泣不成声。爹爹让他代为赏景根本就是让他出去散心,爹爹知道他心里有事,知道他想进宫,知道他想他。

蓝韵嵘出京了,他今日必须去太子府。在刘韵峥的人到来之前,白忻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後把爹爹的信连同那块龙凤翡翠藏了起来。

“庄主,小的已经做好准备了,沿路已经全部打点好,大少爷可随时出宫。”

白桑韵的寝宫内,一位平民打扮的男子躬身站在他的面前禀报道。闻言,白桑韵多日来面带忧心的脸终於浮现了几分笑容。

“状元,辛苦你了。记得这件事一定不能走漏风声。”

文状元一拍胸脯,自信地说:“庄主,您放心就是,小的心里有数。”

“那就好。桑韵我就交给你了,你要替我照顾好他。”白桑韵交代道,文状元又是一拍胸脯,“小的一定把大少爷完好无缺地带回京。”

“呵呵,你这个小毛头,口气到不小。”一旁的刘淮烨笑道,然後轻柔白桑韵的肚子,“桑韵,忻澈的事我和阙阳都站在你这一边,为了我们的小公主,你可不能再操心了。”

“这可是你说的,这件事你们不许再护著韵峥他们两个。”白桑韵铁了心要给儿子教训。

刘淮烨忙不迭地点头:“君无戏言。我答应你了自然会做到。”若是以前刘淮烨也许会暗中反悔,但现在他可不敢惹白桑韵生气,他还想要一个贴心的公主呢。

白桑韵含下刘淮烨喂到嘴边的酸梅,压下恶心,开口道:“忻澈在韵峥那里,明日你亲自把忻澈给我带回来。我的话,韵峥根本就不听。”

“好,明日一大早我就去东宫。”挥手让闲杂人等出去,刘淮烨把白桑韵抱了起来,“你该休息了。我陪你。”抱著人上床,刘淮烨给白桑韵脱去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