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集结的时候他们也没闲着,行省大小衙门被他们串了个遍儿,衙门的官印尽数拘收,不肯交官印的都被杀了。】

【范哥在基层干了二十年,上头的官儿吃喝玩乐,活儿全都是底下人干,二十年干下来他对各个衙门了如指掌,伪造调兵虎符对他而言是小菜一碟。】

【河南行省辖下各路军官都没有发现调兵虎符的问题,合符之后全都乖乖调兵。】

【范孟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整个河南官场一个措手不及,短短几天时间就掌握了整个行省的军政大权。】

【虽然这事儿说出去像是编的,甚至编故事都会有读者嫌弃情节太假,但是现实就是这么不讲逻辑。】

【各路大军汇聚到汴梁,范哥万事俱备,只差正式扯旗造反。】

【但是吧,意外又来了。】

朱元璋皱起眉头,“河南江北行省所有的兵都集中到汴梁,几十万大军调动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还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徐达嘿嘿一笑,“意外多了去了,这家伙要是真成事儿了咱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过。天音前头讲的那么离奇,后头肯定更离奇。”

沐青一本正经的小声道,“徐叔说的对。”

朱文忠扭头,“你怎么知道?”

沐青幽幽抬眸,“因为我是小孩子,我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朱文忠:……

朱文忠搓搓胳膊,悄咪咪离小老弟远一点。

虽然知道这臭小子在吓唬他,但是前面悬着来路不明的光幕听他这么说真的有点瘆得慌。

【范孟联合霍八失等人在行省衙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河南江北行省都元帅一职可以罢免官员,他先让霍八失任命他为都元帅,然后大肆起用汉人官员,任命的官员不光涉及行省衙门,路下之州、州下之县都不放过,整个河南官场都牵涉其中,他甚至还提拔了一个平章出来。】

【有道是: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范哥干了那么大的事情,骗来骗去估计真把自己当成朝廷认命的行省都元帅了,周边大小衙门不听话的官员全部被他推出去斩首示众,留下的都是胆小听话的,他从任人欺压的底层小吏一步登天,这不得回老家让他们老范家的祖宗跟着高兴高兴?】

【于是乎,范孟以河南行省都元帅的名头挺直腰杆回老家上坟,他家在杞县,就在汴梁路辖下,这短短一段距离,他愣是风风光光走了整整五天。】

【这五天也不是单纯的在路上磨蹭,而是又恢复了他的老本行,路过一个衙门就把衙门里的蒙古官员绑起来押走,回到老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用那些蒙古官员的脑袋来助兴,让家乡的父老乡亲们都看看他范孟如今多有出息。】

老朱的眉头皱的更紧,“一朝得势便得意忘形,难怪成不了事。”

汤和叹了口气,“他是只杀蒙古人还是连汉人官员一起杀?”

李善长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蒙古官员暴戾恣睢,但是其中不乏正经做官之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见着就杀,和那些恃强凌弱的蒙古人有何区别?”

花云憋了半天,绞尽脑汁憋出来一句,“竖子不足与谋!”

他们刚才还觉得和那家伙惺惺相惜,要不是被欺负的活不下去,他们也不会走上造反的路子。

现在就算了,他们都是讲道理的好人,不干滥杀无辜的糟心事儿。

幸好那家伙没成事,不然肯定得有一大批人枉死在他手上。

【范孟等人假扮钦差大开杀戒之后立刻封锁南北交通,但是河南行省发生那么大的变动,封锁交通也挡不住有消息传到大都。】

【当时的锅哥还没有亲政,掌权的还是脱脱的叔叔伯颜。这俩人听说河南境内的官员遭此劫难后一脸懵逼,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在行省衙门大堂把各个衙门的一把手给团灭了,之后还掌控了整个河南行省的军政大权,这怎么可能?】

【伯颜不相信,锅哥更不相信,河南行省是伯颜培植亲信结党营私的大本营,他觉得那些消息是伯颜故意传到他耳朵里忽悠他的。】

【大都这边赶紧派真钦差南下调查,然而真钦差还没到,范孟等人就先倒台了。】

【范哥暴露的也非常有戏剧性,平章、左丞那些高官在酒后被他一通大锤送上天,他也不吸取教训,得势之后饮酒作乐样样不落,恨不得一下子把前几十年没享受到的全部享受回来。】

【河南行省各路军队集中到汴梁,范哥准备正式扯旗造反,便任命了好些汉人官员,其中有个叫冯二舍的人被任命为宣使。老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当那么大的官,心情异常激动,于是去范孟那儿说想求见朝廷钦差面对面感谢。】

【但是吧,范哥这天喝大了,得意忘形之下直接说“哪儿有什么钦差,我就是钦差,你还想当什么官,只要说出来,我都能让你当。”】

【这下可好,冯二舍察觉到不对劲,悄悄把这一伙人告到镇抚衙门,转头就把人给抓起来杀了。】

【所以说喝酒误事,范哥这光明的造反大业还没开始就草草结束,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场众人:???

大元王朝的掘墓人?就这?

第20章

范孟之死一出来, 议事厅中一片哗然。

他们以为天音称范孟为“大元掘墓人”,那人怎么着也得死的轰轰烈烈才行,结果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他们还没看够朝廷的笑话呢。

徐达拍拍脸清醒清醒, 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大哥,神仙说范孟是大元掘墓人,我觉得我们也算。”

花云等人这次没有和老徐对着干,因为他们也这么觉得。

范孟矫诏杀了一波河南行省的高官,他们起义造反的时候也杀过朝廷的官,最多就是范孟的铁锹挖的深,他们的铁锹挖的浅罢了。

朱元璋摇摇头,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别分心, 继续听。”

范孟死的草率不假, 他之前杀掉的那些高官也是真,但是他们造反和范孟造反不能放到一起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十几年前的朝廷还没落魄到如今这般境地。

李善长摸摸胡子叹道,“河南行省南控江淮、西犄崤函、东掖海岱,十几年前这边兵力强盛, 范孟能在死前杀掉那么多朝廷命官,着实不可思议。”

朱文正煞有其事的点头,“所以说喝酒误事, 小耿叔你注意点, 在家喝酒也不能喝太多。”

耿再成摸摸鼻子,小声嘟囔, “天音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好端端的说什么喝酒误事?”

不喝了不喝了,他耿再成堂堂顶天立地好男儿,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不能和范孟一样虎头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