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1 / 1)

正哭着,钟启祥急匆匆闯进来,面露喜意:“干爹!干爹!干娘醒了!”

蒋星渊愣了愣,胡乱擦干眼角的泪,捏紧铜钱站起身,快速调整呼吸。

他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她没有死,算是上天待他不薄。

现在改过,或许还来得及。

0314 第三百零八回 忘彼我身入圆光,无衰老永住清凉

蒋星渊三步并作两步奔进内室,看见絮娘虚弱地靠坐在床头,紧紧握着蒋星淳的手,正轻声与对方说话。

他被失而复得的狂喜冲昏头脑,顾不上吃醋,也没有注意到蒋星淳古怪的表情,“噗通”一声跪倒,颤声道:“娘!都怪我糊涂,我混账,我猪油蒙了心!都是我对不住你!往后我再也不骗你了,咱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已经开始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快活日子。

他要实现多年前的愿望,把她风风光光娶进门,让她给自己打理内务,主持中馈。

他愿意留下蒋星淳的性命,愿意让蒋姝常常过来陪伴她,如果她实在觉得寂寞,从善堂抱一两个孩子养在膝下,也是使得的。

待到他料理完手里的烂摊子,腾出空来,两个人还可以时常出去游山玩水,做一对恩爱夫妻。

蒋星渊越想越欢喜,膝行着接近絮娘,朝她伸出双手。

不料,絮娘竟被他吓得花容失色,轻呼一声,躲进蒋星淳怀里。

她怯生生地扯住蒋星淳的衣袖,杏眼黑白分明,透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纯真,脸上写满不解,小声道:“相公……庄大哥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叫我‘娘’?为什么跪在地上?该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闻言,蒋星淳的表情越发怪异,一眼不错地盯着她,哑声问:“你叫我什么?”

“相公啊。”絮娘苍白的玉容上浮现一抹红晕,含情带嗔地推了推他,“咱们不是刚成亲没多久吗?我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不小心落入水中,多亏几位婶娘搭救,这才捡回一条命……”

她说着,不安地看向蒋星渊:“相公,你快让庄大哥起来啊,他这副模样怪吓人的,要不……要不请个先生给他驱驱邪吧?”

蒋星淳和蒋星渊面面相觑。

她这话的意思,竟是神智失常,将他认作蒋序舟,将蒋星渊认作庄飞羽,且只保留了前面十五六年的记忆。

蒋星渊不信邪,爬起身冲过去,箍住絮娘柔弱的肩膀,眼睛里烧起熊熊怒火:“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你在装疯卖傻吗?因着上吊没死成,打算换个法子折磨我吗?”

絮娘被他吓得直哭,求助地看向蒋星淳:“相公!相公!快救我!庄大哥到底怎么了?疼!好疼啊!”

蒋星淳被几声“相公”叫得心头火热。

他在和弟弟的相争中,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如今难得占一回上风,多少有些窃喜。

他心疼絮娘是真的,因着陡然出现的变故,阴差阳错地得以用亲爹的身份亲近她,高兴也是真的。

“阿渊,你先放开她。”蒋星淳掰开蒋星渊痉挛的手指,将絮娘紧紧搂在怀里,僭越地低头亲吻她的发丝。

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道:“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仔细看看我们两个的脸,确定自己没认错吗?”

絮娘害怕地搂住他的腰,不敢和蒋星渊对视,小声道:“我只是因为落水病了几天,又不是疯了傻了,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相公?”

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仰着脸撒娇:“相公,我好困,我想睡觉。”

蒋星渊呆愣愣地看着絮娘和蒋星淳在自己面前喁喁私语,亲昵交谈。

他知道絮娘有多排斥“乱伦”这件事,平时连提都不能提。

如今,她却无比自然地缠着蒋星淳,甚至红着脸央他留下来午睡,看不出半点儿做戏的痕迹。

她把这二十年的悲辛遭遇忘得一干二净,把伤她最深的他认成阴险狡诈的庄飞羽,把亲生儿子认成青梅竹马的相公,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也给了他致命一击。

蒋星渊被无尽的绝望笼罩,踉跄着后退两步,“哈哈哈”狂笑起来。

他的笑声里蕴含着深浓的凄凉与疯狂,令人毛骨悚然。

絮娘和蒋星淳同时停住话音,一个满脸惊惧,一个暗自痛快。

蒋星渊不肯死心,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叫来,听他们支支吾吾地给出些模棱两可的诊断,没有一个能说清絮娘何时康复,立时勃然大怒。

他当场打断几个太医的腿,命钟启祥往民间搜寻名医。

蒋星淳本想将絮娘带走,却被蒋星渊强行拦住。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我为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看了眼蒋星淳怀里熟睡的絮娘,眸子变得黑漆漆的,颇为瘆人,“你要么像以前一样跟我合作,享尽荣华富贵,要么陪她一起,把命留在这儿。”

蒋星淳久经沙场,并非胆小怕事之人,竟被他的模样唬得心惊肉跳。

“你……你敢对她动手?”他紧皱眉头,完全不能理解蒋星渊此时的想法,“她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你真的舍得?”

“我要一个失智的傻子有什么用?”蒋星渊连声惨笑,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这样活着,还不如一起死了的好。”

蒋星淳怕他真的做出同归于尽的傻事,又忌惮他的本事,明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沉吟许久,终于选择妥协。

他竭力安抚他:“娘只是悲愤过度,忘了我们,并没有变成傻子。你耐心等等,让她缓缓,没准哪一天,她就忽然恢复正常了呢。”

“你坐享渔翁之利,当然有耐心。”蒋星渊冷笑出声,戳破蒋星淳的心思,“从儿子变成相公,滋味很不错吧?”

蒋星淳耳根发红,表情讪讪的:“反正你不能再伤害娘。只要你不动她,什么都好商量。”

蒋星淳将常用之物搬进望仙楼,自这一日起,光明正大地和絮娘同吃同住。

他本不想再跨越母子界线,架不住絮娘把他当做相公,到了夜里,只穿一条肚兜,羞答答地往怀里钻,一来二去,引动欲火,还是昏头昏脑地把阳物送进花穴。

蒋星渊时而冷静,时而疯癫,隔窗听见他们欢爱,急怒攻心,竟然踹开房门,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