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1 / 1)

他不敢多问,只恭恭敬敬地扶窦迁去偏殿喝茶歇脚。

第二日旨意下来,卫婉天真烂漫,有赤子之心,颇得圣意,从六等贵人破格晋升为四等美人,赐号为“婉”。

新年新气象,蒋星渊向卫婉道过喜,告了一天的假,归心似箭地往家赶去。

且不提他这边如何的志得意满,却说絮娘自打到了京兆,便极少出门,这日却为了给蒋星渊祈福,带着翠儿坐马车前往灵佛寺烧香。

赶着烧头香的百姓极多,絮娘紧拉着翠儿的手,在两个护院的照顾下,依然挤出一身的香汗。

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她摘下帷帽,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许下护佑蒋星渊平安顺遂的愿望,往面前的软垫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回家路上,絮娘总觉哪里不太对劲。

经过一个有名的点心铺子,她令车夫停车,使翠儿下去买几样点心,心神不宁地掀开车帘,往身后看去。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飞快地闪进巷子里。

电光石火间,絮娘看清他的面容,吓得手脚发麻,浑身僵冷。

六七年前的噩梦,像毒蛇一样,毫不留情地再次缠卷上来。

0125 第一百二十一回 六神无主成惊弓之鸟,八风不动行迷诡之棋

纤瘦的脊背下意识绷紧,絮娘六神无主,汗如雨下。

翠儿爬上马车时,左脚不慎踢中车壁,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絮娘吓得一哆嗦,惊惶不安地看向一脸稚气的小丫头,忽然伸手抓住她,问道:“阿渊……阿渊什么时候休沐?”

翠儿歪着头算了算,笑道:“还得七八天呢,夫人想少爷啦?”

她从没见过关系这么好的母子,少爷眼里只看得到夫人,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是惦记着少爷。

“七八天……”絮娘成了惊弓之鸟,再不敢往车外张望,攥着帕子的手心渗出越来越多的汗水,“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向惧怕庄飞羽,再加上逃离故乡之时,又是骗他,又是下药,到最后还将他五花大绑,得罪了个彻底,如今再一次撞上,哪里还有活路?

她安慰自己或许是方才眼花看错了人,又或许庄飞羽的目标并不是她,可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两种猜测站不住脚,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起来。

“夫人,您不舒服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翠儿虽然手脚粗笨些,却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察觉出絮娘神情不对,疑惑地问道。

“我……我没事。”絮娘想请两位护院出手,却担心他们不是庄飞羽的对手;想要寻求官府庇护,又摸不清庄飞羽的根底,怕他和官府有什么勾结,落得个自投罗网的下场。

她犹豫了会儿,强笑道:“许久没出门,想不到外面这样热闹,咱们在街上多逛会子再回去吧?”

翠儿正是贪玩的年纪,闻言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地应下,使车夫将马车赶向最热闹的所在。

絮娘漫无目的地在人群里混了半日,直到那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消失,这才抬起酸软的腿登上马车,往家中行去。

到了家门口,看见大门虚虚掩着,她脸上的血色尽褪,还以为庄飞羽早就摸清住址,来了个反客为主,吓得倒退两步,转身便跑。

“夫人?”翠儿和护院们诧异地叫道。

在家里等待多时的蒋星渊闻声走出,唤道:“娘,出什么事了吗?”

絮娘收住脚步,回头看向有如芝兰玉树般的清俊少年,终于找回主心骨,珠泪“啪嗒啪嗒”落下,也顾不得身为长辈的端庄,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

蒋星渊心知有异,低声示意下人们不要声张,将絮娘抱进屋里,关紧门窗,细细询问。

絮娘边哭边将今日所见和盘托出,紧紧拉住他的手,道:“阿渊,他一定瞧见我了,说不定这两日就会找上门,咱们……咱们逃吧?”

“娘,你别害怕。”蒋星渊低头思索片刻,神色并不如何惊慌,“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辈子吗?再说,我还要回宫里当差,便是搬家,也不可能离开京兆,只要他有心,总能找上我们,你说对不对?”

絮娘的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一双美目哭得红红的,无助却依赖地看着他,问道:“那……那你说怎么办?”

蒋星渊被她看得心头火热,轻轻抚摸着乌黑的云鬓,慢慢将她按在床上,解开小袄上的扣子,柔声道:“这件事我来处理,多年前的旧账,也该有一个了结。”

他抓揉着柔嫩的乳房,贪婪地吸吮着香甜的奶水,听见她说了许多担心他安危的话语,心口被满足的情绪填满,终于撑起身笑道:“娘,我已经不是任人宰割的孩子,知道该怎么保全自己。你相信我,好不好?”

絮娘怔怔地看着他,见他唇角沾着几滴奶白的汁液,下意识伸手去擦,想起便是嫡亲的母子,也没亲昵成这样的,玉脸不由火辣辣地烧起来。

蒋星渊极自然地捏了捏她的手,继续伏下身吃奶。

到得用过晚饭,天色微微擦黑,蒋星渊将絮娘送进院子角落用来存放杂物的房间,在不到三尺宽的木板上铺好厚厚的被褥,按她坐下,道:“娘且在此对付一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做声。待我料理了他,亲自过来接你。”

絮娘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心狠手辣的庄飞羽,紧张地抓着他的袖子不放:“阿渊,你实话同我说,你到底有几成把握?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也没法活了……”

听得这话,蒋星渊心里越发高兴,安抚道:“娘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将房门从外面锁好,自去前头布置。

且说庄飞羽这一边,自打被最听话最柔顺的“兔子”咬了一口,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他便将那件事引为奇耻大辱,发誓若有机会再次见到絮娘,必要教小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絮娘私逃之后,他在宋璋面前挨了不少呵斥,虽然厚着脸皮,照原定计划跟着前往富庶之地赴任,却再也没有得到重用。

他不甘心就这么籍籍无名,花重金买了位花魁娘子,借美人的销魂窟打通官场,投到道台大人门下,还替对方养了个儿子,终于混了个风生水起。

至于陪着道台大人前往京兆述职,却在天子脚下发现了絮娘的踪迹,实在是意外之喜。

庄飞羽几乎一刻也等不得,甩开同伴,远远地缀在马车后头,记下絮娘的住址。

他存着几分警惕,花银子买通斜对面住着的大娘,打听絮娘的身份和院子里头的情况。

那大娘见钱眼开,笑道:“那位娘子也是奇怪,搬过来三年,从不跟我们打交道,性子安静得很。哦,对了,有位小郎君每个月总要过来瞧她一两回,两个人倒很亲昵似的……”

庄飞羽心中冷笑:不用说,必是那娼妇犯了淫性,勾搭上有钱人家的公子,不知廉耻地做了外室。

反正都是卖屄,留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好,他实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