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今晚你睡沙发?”

锦茵这个提议有点没什么底气,因为客厅里是没有配备空调的,锦茵刚来不久又不急着用就还没来得及卖,这七八月大热天晚上只靠风扇估计熬不住。

果然陈邵虞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环顾客厅的设施,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锦茵立马改口:“你睡卧室我睡沙发也行,我不怕热。”

陈邵虞不禁失笑:“和我睡一间房有那么恐怖吗?”

不恐怖,是惊悚。

“我觉得,影响不太好。”

“哪里不好,”陈邵虞倒是觉得稀奇了,反问道,“我们没有一起睡过?”

“……”锦茵脸上的表情几乎要裂开,她怎么不知道陈邵虞这次出国几年连说话都变得这么直白?这让她怎么接?

“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锦茵顿囧,她那是怕他对她做什么吗?……好吧,她确实是怕做点什么。

锦茵觉得自己即使是过了四年也毫无长进,情绪思维总是不由自主地跟着陈邵虞走,居然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所以直到和陈邵虞躺在一张床上,她都有种被坑蒙拐骗的错觉。

灯被熄灭,卧室内所有事物的落入黑暗当中,仅靠窗外一点荧荧的月光照进幽暗的房间,锦茵将手枕在脑袋下面,侧身背对着陈邵虞躺在床缘,尽力离他离得远一点,这个姿势再翻个身就能掉下床去。

窗外的蝉似乎不用睡觉,叫了一天还不觉得疲惫,鸣越发躁了,锦茵也有些躁得睡不着,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她现在居然又和陈邵虞躺在了一张床上?

不应该,她明明该拒绝陈邵虞才对。

突然想起衣柜里好像还有备用的被子,也许可以打个地铺,总好过跟他不明不白地睡在一起。

正想回过头和陈邵虞说自己还是打个地铺的好,就被他搂着背整个人捞了过去,额头撞在他胸膛上,有些硬邦邦的。

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是她喜欢的水蜜.桃香味,她特地跑了几家超市买到这个牌子的沐浴露,气味甜而不腻。

感受到另一个热源体的靠近锦茵整个人进入警惕状态,抬头瞪着眼控诉他。

男人的话都不可信,特别是说不会碰你这种话。

陈邵虞不管她控诉不控诉,今天一天也已经累了,闭上双眸双手越过锦茵的身侧将她整个人结结实实搂进怀里。

不过他倒是规矩,只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挑了个舒服的方式将她搂着,就没了下文。

第38章 失眠能做些什么

听到头顶传来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确定他真的只是搂着自己睡觉而已锦茵被陈邵虞搂着僵硬如钢板的身子才终于放松下来一点。

但是被陈邵虞搂着连翻个身都困难,保持这个姿势躺了半天,却连一点点睡意都没有酝酿出来。

锦茵只能干巴巴地盯着天花板,妄图从无聊而千篇一律的天花板看出个花儿来。

努力想强迫自己忽略身边的存在,却在无数次尝试后还是没能睡着。

既然她都已经失眠了,与其睁着眼睛就这样浪费一个晚上,还不如起来画画稿子。

她艰难地仰起脖子抬头望了一眼陈邵虞,他双眸紧闭,秀朗的眉目间带着些没有化开疲惫,看来今天准备寿宴确实让他劳累不少。

“小叔?”她试探地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应该是睡着了。

她慢慢将横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掀开盖着的一角凉被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一直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她的腰都有点泛酸了。

为了不吵到陈邵虞休息,她只在书桌旁开了小灯,翻出电脑连鞋也没穿,光着两只脚窝在卧室的圆沙发里。

完成一件作品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设计、制版、工艺全是考验的因素,一名设计师能够熟练的解决设计与样板之间的关系,让产品快速达到设计效果,节约时间和成本也是十分重要,所以她必须尽量快点将成衣做出来。

目前她已经出了几张备选的画稿,但是真的要从里面挑出一张拿来制版参赛,她还是拿不定主意。

其中两件成稿是她比较满意的,一件是兼具中国元素的西式婚纱,她放弃使用传统的白色,而是以深红色为婚纱的主色调,黑金色作配色落于肩部和腰部的装饰,以及散落在几层纱之间的碎金近看是随机的,但当模特穿上时能过看到碎金整体的图案,即连理草木花纹以及上方的成双嬉戏的比翼鸟,隐没于最外层的纱时隐时现,整体比较稳重大气。

另外一幅画稿她在很久以前就完成了,只是一直犹豫要不要拿出来用。这套民族特色十分鲜明,准确地来说,应该只能说是一套订婚服,但是和连理这个主题倒还有些渊源。

因为这件设计是以前她和团队在玉尧市雾山采风借住在一家民宿中,恰巧那时主人家订婚,锦茵就为他们设计了一套订婚服。特别的是玉尧市那里有不少少数民族混居,而这个小镇有一种特殊的树叶能够织布,植物叶背上有白色绒毛,捻成线晾干后织入棉麻当中,形成独特的布料再做成衣服。

也许是水土条件挑剔,这种林木只在当地存活率高,在那个小镇的一座山前有两棵枝干相连的合抱大树在当地成了著名的旅游景点,它们恰巧枝干相连形成两颗连理树,因此许多情侣远道而来去这两棵树下求姻缘。

如果这种技术能够运用到婚纱的制作当中,如果可以的话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素材。

也许她可以找个机会去当地考察一下。

暂时这么定下来,锦茵顿时觉得这件事情轻松了一点,然后修改了一下画稿的一些细节问题就将电脑合上放在一边。

这时锦茵站在床头开始有些犯难。

陈邵虞大约已经睡熟,她还是不要睡床了,随便在地上打个地铺凑合一晚上。

于是锦茵又走到衣橱前抱出一层毯子和一床被子铺在地板上,随便用衣服卷起垫在脑袋下当做枕头就躺下睡了。

她睡觉不挑地方,地板上床上还是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是能打地铺的这一边恰好就处于空调风口下方,稳定的冷风吹拂着,特别是入了夜之后就更加觉得冷。

在六月天正是炎热的时候,锦茵感觉自己前半夜几乎就像是入了冰窖,努力将手脚缩进被子里试图抵御冷空气。

只有在后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走过来蹲下身将她抱起,然后坚硬得硌背的地板变成了一片柔软的床垫,自己也重新回到了温度适中的环境中,甚至有点温暖,宜人的温度让她忍不住热源的那头靠了靠,陷入了更加黑甜的梦乡。

因为晚上睡得太晚,第二天锦茵醒来时已经快中午,她没有想到陈邵虞居然在她醒来之前做了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