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理松开黄媛，来回间陈理的眼睫和刘海沾了不少水汽，有些狼狈而楚楚可怜的样子，莫名让黄媛联想到刚刚在小卖部看到窝在街边湿漉漉的流浪狗。

“如果你这次没考好，期末考试考好就行了，我们可以一起学习，我还想和你继续做同桌，和你一起高考，以后也是......总之你能不能别去别的地方上学？”

陈理有些语无伦次，原本白皙俊俏的脸颊涨的通红，连脖子都泛着红色。

他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表达清楚，黄媛听完这些话却沉默下来，她的头低着，陈理看不请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喜是怒。

“这些是你的真心话吗？”黄媛突然问他。

陈理心中莫名忐忑，连心跳频率也陡然加速，让他无所适从，“嗯。”

黄媛握着伞柄的手指指骨发白，有些微微颤抖，抬起头的时候陈理才发现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双眼通红像只兔子眼睛，他的心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一下。

陈理从来还没有应对过被自己惹哭的女生，他手足无措：“要是你不想就算了，你别哭啊。”

黄媛不由分说踮起脚在他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唇上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陈理整个人呆住，脑子里早就已经一团乱麻彻底打了个死结，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你怎么能......”

黄媛用手蹭了蹭嘴唇，有些小心翼翼：“你讨厌这样吗？”

讨厌......好像并不讨厌。

陈理没有表现出反感，黄媛松了口气，终于破涕为笑，用袖子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你说的，要是我下次还没考好就怪你。”

第215章 初遇

“哎呀，我就说你怎么买个东西买这么久，你们站在雨里也不怕淋感冒！”姑妈穿着披风下来，见侄女跟一个陌生男孩站在雨里头，两个人都淋了个半湿。

陈理脸上刚刚消散下去的热度又冒上来，以为黄媛的家长看到自己会责备他们，想要解释，却听见黄媛大大方方地跟姑妈介绍自己：“姑妈，这是陈理。”

“这是陈理？”姑妈一愣，看向黄媛旁边的少年，露出惊喜的笑容，“都长这么大了，走，快上楼，这里风大雨大的，别冻感冒了。”

陈理被莫名热情的姑妈留下来吃饭，才知道黄媛不是遥江人，因为来这边读书才一直住在姑姑家，家乡那边比较偏僻，教学条件并不怎么好，但是有优惠政策，所以母亲才说要是在这边考不上大学，就尽早把学籍转回本地，方便考大学。

但是黄媛不想回去，所以才说要是在这边成绩能有所提高的话，就不转学回去。

饭后姑妈催着他们两个去回房去玩，陈理第一次来女生的房间，显得十分局促，黄媛忍不住扑哧一笑。

陈理有些尴尬，目光移向其他地方，看见黄媛床头的照片，照片中一个扎着小辫肉肉的小女孩，笑得十分灿烂。

“这个是你？”

“对啊。”

黄媛啃了一口梨子，突然有点期待地看着他，却听到陈理评价了一句：“没想到你以前就喜欢打扮成这样。”

花里胡哨的，跟个年画娃娃似的。

还......挺可爱的。

黄媛充满期待的表情顿时就垮下来，把他手里姑妈给的梨子拿走，“你别吃了。”

“......”陈理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轻轻撇嘴。

真是小气。

“不过你难道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吗？”

陈理抬起头，黄媛突然凑近他，五官放大在自己面前，陈理不可避免地对上她的双眼，目光落在她被梨子的汁液染得晶莹剔透的嘴唇，想起她在楼下大胆的举动，原本消散下去的热度又漫了上来，将视线移向别处，将身子往后移一点，掩唇咳了一声，正色道：“黄媛，你下次你能不能不要一声不响的就这样？”

黄媛轻哼，“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

“你对我小时候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为什么会对你小时候有印象......”

陈理回答的时候，脑海中有个什么模糊画面一闪而过，但仅仅是这么一点点熟悉感，陈理想去抓，却发现怎么也抓不住。

“算了。”黄媛轻轻撅起嘴，突然想起来什么，从书桌的柜子底下拿出一本封面看起来年份已久的照片，她仔细翻了几遍，终于找到一张照片，拿给陈理看。

“这个，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陈理低头看向她递给自己的相册，这张照片是一张合照，他瞳孔微微一缩，因为照片上不仅有黄媛和她的姑妈，还有自己的父亲，以及他怀里的还只有几岁大的自己。

这张照片的背景分明是公安局外面，父亲抱着自己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面锦旗，上面赫然写的是母亲的名字。

他震惊地抬头：“你是我妈妈救的那个小女孩？”

黄媛点点头，摸了摸那张照片，虽然过了十多年但依旧被保存得完好，当年被救出来之后黄媛那个时候已经能够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家庭住址，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父母，父母接到消息之后赶紧联系在遥江定居的姑母将她接回去，但是却得知救她的警察阿姨抢救无效去世。

虽然那个时候黄媛也还小，但毕竟那段经历印象深刻，所以黄媛还是有些零碎的记忆，所以黄媛记得那个时候姑妈牵着自己去送锦旗的时候阿姨丈夫手里抱着的小孩。

小孩怯怯诺诺的，只让父亲抱着，就算是把他放下来，也只抱着父亲的腿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陈理那段蒙尘已久的记忆被唤醒，鲜红的锦旗上印的那几个明黄色的字迹触目惊心，如果不是今天这张照片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不记得原来母亲曾经光荣的那一刻，他也曾参与过。

他怔怔地看向黄媛：“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妈妈救了你？”

“也不是，是从后来在你家看到你以前的照片，”黄媛指着照片上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跟他一模一样，我问我姨妈，就知道这是你了。”

有时候缘分就是很奇妙，黄媛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次遇到照片上的小男孩，却不想在再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又遇见了陈理。

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屁孩。

黄媛原本只想，要是能帮到他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