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在欢脚步微顿,眸中闪过一寸暗光。

无?萦脚步不停,拉着小狼崽继续走,仅轻飘飘撂下?一句:“我们遭不遭报应尚未可知,你却是逃不过报应了?。”

如果说之前无?萦打算追究但手下?留情的话,现在她是半点?恻隐之心都无?,而且不单是警局校方的问责,自女生怒而吐出这句话时,她想利用的舆论与道德就将成为压在她身上的两座山。

此事?只?能算插曲,无?萦是不在意的,可周在欢在意,倒不是在意遭不遭报应,而是在意“同性恋”标签会给姐姐带来困扰麻烦,哪怕她们现在的关系仍是恋人未满,也从未承认或否认过自己?的性取向,可只?要有苗头,就总会有恶意凑上来,她怕有一天姐姐会因为恶语太?多压力太?大不要她……

“崽崽,醒醒,同性恋婚姻都要合法化了?,你的思想可不要退步呀。”无?萦轻拍小狼崽的脸颊,顺势又?揉了?揉,看?小狼崽钻出了?牛角尖,也没有放下?手。

周在欢凝视着她柔情似水的眸子,闷闷地问:“姐姐,你会在意那些?不好听的话吗?”

“我为什么要在意呢?”无?萦笑?道,“旁人的言语能束缚住的唯有愿意被束缚者,而我向来喜欢自由?,不愿被旁人束缚。”

“再者,咱们堵不上旁人的嘴,他们愿意造口?业便造,愿意把思想的污秽展露无?遗便展露,过分的直接报警就是,健全干净的法律总会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闻言,周在欢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她冲姐姐展颜一笑?,伸手将姐姐紧紧抱住,久久不放,任凭四周蕴含各种情绪的目光从身上刮过,她自岿然不动。

无?萦回抱她家小狼崽,从始至终都没有留意过周围来来往往的“旁人”。

……

到了?警局,执法者娄炣正好下?班要去吃饭,见她们饿着肚子找来,干脆请她们一起去吃饭。

娄炣这个人随性得很,和无?萦一样是个社牛,没什么架子,不拿她们当孩子,就像是对待同龄的朋友,穿着便衣领着她们进了?一家大排档。

大排档里?闹闹哄哄的让周在欢皱眉,她其实不是很喜欢热闹,毕竟有一对狼耳朵,收起来时也有听力加成,起码是正常人的三倍,冒出来时听力不会比真正的狼低,除非把耳朵堵住,否则很容易受噪音困扰。

清吧虽说同样安静不到哪里?去,但音乐能盖过嘈杂,不像这里?,吵闹得如同苍蝇嗡嗡。

无?萦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对娄炣说:“娄姐,这里?有包间吗?我家欢欢耳朵灵敏,不太?能适应这里?的热闹。”

“我问问,是我考虑不周了。”娄炣无奈道,“本来是觉着越热闹越正大光明的地方越有利于谈正事?,不过也没关系。”

好在她们来得不晚,还有一个小包间。

等进了?包间,把门关上,尽管隔音效果很一般,周在欢也着实松了口气,耳鸣且在姐姐温柔的按摩中缓解,姐姐眼中满满的心疼更是让她心口熨帖,觉着再耳鸣一会儿也不差。

“你们感情真好。”娄炣一边检查屋子看?有无?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一边真诚夸赞。

“是啊,要不是年龄法律所限,我们已是新?婚妻妻了?,对不对,欢欢?”无?萦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很认真的话。

若是在古代,以她们当下?的年纪拜堂成亲一点问题没有,可惜现代有法定结婚年龄规定,纵使她和欢欢的真实年纪恐怕要以千乃至万计,到了?现代也得遵守不早恋不早婚的规矩。

周在欢敏锐发现姐姐不是在逗人,不禁红了?脸蛋,视线随之羞涩地移开,可爱得让无?萦想“啵”几口?。

“咳咳,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避人。”检查完毕,确认屋子安全的娄炣坐回位子,为了?避免吃狗粮吃撑,使之后?端上来的菜浪费,她感慨一句就直入主题,“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既谈及正事?,无?萦便坐正了?身子,放下?去的手被小狼崽恋恋不舍地握在掌心,在对面娄炣看?不到的地方继续“黏黏糊糊”,面上不论是无?萦还是周在欢都摆着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

无?萦先将今天和越文秀商讨的合作条件、运动会上发生的恶性事?件以及警局有内奸的事?简单告知。

“条件不苛刻,我们这边能答应。”

娄炣显然是个实在人,没有为了?上面的多余利益为难中间人,亦没有与准盟友拉扯利益的心思。

“至于内奸,你们不用担心,我大概知道是谁。”

她知道?无?萦有些?惊讶,若她知道内奸是谁,她在剧情线中又?是怎么死的?

即使剧情线受病毒影响很大,规则也不会让剧情线缺失应有的逻辑关系。娄炣知道内奸身份必会对其有所防备,且从她的语气能听出她对这个内奸很熟悉,纵情感上隐藏着纠结不解,却并无?彷徨迷茫,她终究是理智的,关键时刻不会被熟人影响判断力。

另外,她连来包间吃饭都要检查窃听器和摄像头,足见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

无?萦直觉,要么内奸不唯一,要么娄炣找错了?人。

她决定问一问:“娄姐,你能把内奸身份告诉我吗?我怕会有人以你的名义来与我接触套话。”

娄炣思考几秒,答应了?,从钱包里?找出照片给她们看?。

这是一张合照,上面有三个人。左边是很青涩应该是上大学?时期的娄炣,绷着脸很严肃,可能不大擅长面对镜头。中间是个看?上去知性优雅教养很好的大家闺秀,微微笑?着,眼睛状似在看?镜头,其实眼角余光落在娄炣身上。右边是个冲镜头摆鬼脸的男人,和娄炣一样穿着警校校服。

“是他?”无?萦嘴上在意的是鬼脸男,目光却落在中间的女人身上,她总觉得这个人携带某种线索灵光。

娄炣介绍道:“嗯,他是京市胡家的人,你们可能不了?解,我也不能说太?多,仅能告诉你们胡宿娄凌是京市很老牌的大家族,其实力不能被简单定义,绝非玉姜豪门可比。而我虽姓娄,却不是出身京市娄家,我只?是娄家资助的孤儿之一。”

闻听“孤儿”二?字,无?萦没有什么特别表示,既无?同情,又?无?抱歉,她伸手指了?指照片中间的女人,问:“她也是那四家的人?”

没有得到无?谓的同情怜悯,娄炣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更为亲切,回答:“是,中间的是凌家长女,右侧的是胡家次子,具体名字不方便透露。”

无?萦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有姓氏就足够了?。凌家长女凌姝晩,剧情线中秦肃涛未来的联姻对象。

事?实上,在降临前于系统空间看?剧情线的时候,无?萦就觉着奇怪,凌姝晩这个人寄托情感于艺术作品,孤傲且厌世,偏抑郁质,有很严重的洁癖,怎么可能喜欢秦肃涛这样肮脏猥琐的人,就算喜欢又?怎么能忍受他不断出轨,誓死不离婚?

剧情线中涉及她的地方不多,但她每一次出场都给无?萦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她画出的画、谱出的曲蕴藏着极致的孤独与悲痛,可她自己?的卧室却布置得很温馨。

凌家问她过得怎么样,秦肃涛对她好不好,她每次都会答很好,他们很恩爱,但她面上只?有假笑?,总是低垂着眸子,看?上去是害羞,实则估计是在掩藏眼里?的真实情绪。

还有,她和秦肃涛爆发的最激烈的争吵,是秦肃涛带着情人到她的卧室玩乐,弄脏了?她床上的兔子玩偶,那玩偶针脚粗糙,丑萌丑萌的,不像是工厂流水线产品。

当然在秦肃涛眼中凌姝晩会气得发疯完全是因为吃醋,而不是因为那个丑丑的玩偶。至于凌姝晩对他总是淡淡的,拒绝同房还分居,也并不是讨厌他,而是傲娇,这些?都明明白白写在剧情线里?,让观看?剧情的无?萦眼睛受到了?伤害。

总而言之,她已有猜测,向娄炣求证:“娄姐,你会缝制玩偶吗?”

很突兀的一问,让娄炣僵了?一下?,疑惑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了?:“会缝一点?点??我只?缝过兔子玩偶,很……不怎么样,如果你想学?习缝制玩偶送人的话,我建议找专业人士。”

此话一出,无?萦尚未回应什么,她旁边的小狼崽先亮了?眼睛。

无?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默默将学?习缝制玩偶提上日程,同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剧情线中凌姝晩是为了?查清娄炣的死亡真相,或者是为了?给她报仇才选择嫁给秦肃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