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着眉,伸手捧着在欢的脸,指腹蹭去她不断滚落的泪,凑近,灼热又悲凉的呼吸交错,她轻吻她的唇,目光始终没?有偏离她的眼眸,她无奈地轻声喃喃:“欢欢,我大抵能猜到你曾对我做的事?。”

此?话一出,在欢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松开拳头,抬起?,将她抱紧,原本苦涩煎痛的心剧烈跳动?,似是要崩裂,她嘴唇微动?,声音干涩而暗藏恐慌:“姐姐,知道了?”

“知道,你这只小狼崽笨得可以,我怎会因为这种事?讨厌你。我若讨厌你对我这么做,你觉得我会同你如此?亲近恩爱,让你如此?放肆吗?记忆不会影响我的本能。”

“可是……”被苦水浸泡的心忽的尝到一分甜,但一想到曾经的姐姐,她的喜悦便溃散无踪,她想相信姐姐说的话,然根深蒂固的认知在嘲讽她自欺欺人。

“或许姐姐只是在照顾我,不是爱情,我依旧恐慌不安,我怕当你认清自己的心意,你会后悔。”

无萦都?要气笑了,声音不再温和:“所以,你是觉得你能认清自身的感情,而我做不到?”

在欢:“……嗯。”

“你还嗯。”无萦是真的气笑了,“你便如此?不信任我对你的感情?”

在欢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很好,你这只小狼崽很好。”无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放下?手,去掰这人紧抱着她不放的手。

单凭蛮力掰不动?,她遂聚拢灵力,然深渊之?力亦伴随而生,不让灵力成气候。

无萦抬眸冷冷淡淡地瞧着气人的小狼崽,恼道:“你放开,你不信我还抱着我做甚。”

闻言,她反而越抱越紧。

“谁说不愿限制我自由的,是不是你这只小狼崽?”

在欢微微点头,仍不放手,还理直气壮地说:“姐姐想脱身岂会是难事?,我不愿放手,也没?有限制姐姐的自由。”

无萦微微眯眼,用意念烦躁地逮住一缕空间规则余晖,诅咒附己身,转瞬她便脱离某只小狼崽的禁锢,出现在她三尺之外。

怀里空荡荡的在欢撇撇嘴,金豆豆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偏偏神情倔强,眼神执拗。

无萦竭尽所能压制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的念头,微笑一语:“你让我很生气,在你改变主?意前,我打算冷待你一段时日。”

说罢,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她给小狼崽重新拥抱她的机会,但在欢没?有挪动?一步,只是可怜巴巴望着她,金豆豆跟不要钱一样往下?落。

无萦轻叹一声,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眼前。

在欢呆滞了许久才挪动?僵硬的肢体,行至她原本所在的地方,作出拥抱的姿态,自然什么都?抱不到。

漂浮在半空,收敛所有气息的无萦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缓缓蹲下?,蜷缩成一团,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

她面上的表情不变,心却像是被钝刀凌迟,她不得不给自己加了数道禁锢诅咒,才忍住没?下?去揉着她完全趴下?的狼耳朵,释放自己全部的温柔。

许久,久到日月不知轮转几番,蔫蔫的小狼崽才站起?来,消沉失落地转身向前走,一边走一边闷闷地自言自语:“红尘壤,我得去收集它,还有其它同等级的五行灵材,血魂骨,先修炼血肉化甲,魂与骨等之?后再弄……”

“我得把自己仔细打磨淬炼好,才能成为配得上姐姐的本命灵剑。”

“那个什么病毒很厉害的样子,姐姐肯定是能战胜,可要是我也厉害一些,会不会姐姐能赢得轻松些?”

“我若是本命灵剑就?不会发生以前那样的事?了,我不会再成为姐姐的软肋,拖累姐姐……”

暗中?跟随的无萦听?着这些话,愈发心疼又无可奈何,果然不仅是感情问?题,可这些并非不能用其它方式解决,不必非要炼制本命法宝。

就?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一般,在欢继续自言自语:“我好像很受深渊与幽冥喜欢,但我不能一直把祂们的喜爱眷顾当作我的实力,我不想摆烂,我也不想什么都?依赖姐姐,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姐姐的帮助我可以接受,但我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天材地宝有天材地宝的晋升方式,淬炼与融合皆是蜕变,我得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无萦垂眸,或许她应该尊重欢欢的选择,小狼崽是她的爱人,不是她的孩子,她也该试着依赖她,而不是想着事?事?护她周全,更不该以为了她好之?名禁止她涉险,忽视她想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心意。

反思归反思,无萦还是无法轻易接受小狼崽想把自己炼成她的本命法宝这件事?,是以她不欲露面,她想瞧瞧小狼崽的决心有多强烈。

若她真能不半途而废,拿到红尘壤,她再妥协也不迟。

当然,那些可能来找麻烦的下?凡仙人她会帮小狼崽解决,最?好是把他们引开,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对付他们。

如此?想着,无萦制作了两个灵气傀儡,寄托两缕神识,让“她们”去修仙界引开那些不知又在酝酿什么阴谋的家伙注意,莫来惹她烦。

……

在欢不知姐姐一直在,她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除非她把姐姐的半魂吞噬,可她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做伤害姐姐的事?,她顶多会让姐姐心疼她一些,怜爱她一些。

想到姐姐,在欢的狼耳朵不自觉委屈地垂下?,孤独与难过全部找上门,她只好继续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缓解悲痛和寂寥。

她说了很多,大多是小世界发生的事?。

她说她其实很喜欢被姐姐逗弄,促狭的姐姐对小狼崽有极致吸引力,她喜欢姐姐套路得逞之?后的笑容,肆意的,狡黠的,明亮的,俏皮的,不同于以往温柔成熟的笑,特别特别让小狼崽心动?。

虽说她每次都?要被逗得炸毛,有点丢狼,但能看到姐姐开心,能被姐姐哄,丢狼什么的她才不在乎。但是有一点她非常在乎,姐姐的促狭不能涉及旁人、忘记和分离,她真的很不喜欢这几个字眼,玩笑也不行,小狼崽是很脆弱的,还经常钻进醋缸里生气,姐姐不能这样欺负小狼崽。

那副可可爱爱、委委屈屈、怨念深重地小声叨叨的模样真是狂戳无萦的心巴,她好想好想将崽崽抱在怀里rua,但是不行,她要忍耐。

她这边忍,小狼崽在那边继续叨叨,这次开始细数她的吃醋经历,一半是无萦知道的,另一半是小狼崽偷偷摸摸的吃醋。

比如她喝带吸管的饮料时,小狼崽偶尔瞥一眼吸管不是因为想喝或想间?接kiss,而是她在偷偷吃吸管的醋。

再比如她和其她人谈正事?的时候,她不怎么插嘴说话,不是因为礼貌,而是因为在默默吃醋,不想说话。

还有看电影时,她若看得太专注,小狼崽就?会偷偷吃电视机和电影演员的醋。

种种大醋小醋,不胜枚举,不愧是被醋腌入味的小狼崽。

小狼崽也知道自己吃醋吃得太不讲道理,是以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吃完醋之?后找机会向姐姐讨要亲亲。

无萦摇头失笑,心中?的气恼不知不觉散了个干净,她真是拿这只小狼崽没?什么办法。

小狼崽的嘀嘀咕咕终止于碰见山贼劫道,劫的自不是她,而是不知送去哪里的镖银。

在欢微微皱眉,先观这些人的命运因果,发现原本这些镖师不该走这条偏离官道的路,只因有修士在官道附近斗法,他们为了免受波及才绕行从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