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钱可没多少钱啊，也能干？”

“能啊，我这也是第一次，大哥您也算是给我领进行的人。”陈诚攀着说道。

光头一听，满脸笑意，“行，上车。”

上了车，之前那人看到陈诚，便招呼他坐到边上，等陈诚坐下后，那人凑过去小声说道，“你还行啊，竟然让他同意你上车了。”

陈诚小声回应道，“怎么意思？”

那人接着小声说道，“他啊最严了，平时来的几个工头，都会让那些没上车的，捡捡都上来了，就他不行。”

“可能是不需要吧。”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去干嘛的？”那人八卦似的问道。

陈诚没多想，“他问我会不会算钱，我说会一些，他就问我这活给的不多，干不干，我说干，就让我上来了。”

那人瞪大眼睛，“他让你算钱？”

“怎么这活不好干啊？”

“什么啊，这是个好活啊，你真是有运气，还会算这个，钱是少了些，可主要轻省啊，不费劲儿，钱也差不了太多，好活啊。”那人拍着陈诚肩膀，就像自己找了这么好的活似的，“你别看这人凶啊，其实就钱上，他算大方的，以往那些工头是要人要的痛快，可临了给钱的时候，总得眯点，他就不会，实打实的，干了多少给多少。”

“对了，他叫什么啊？”陈诚这才想来自己都不知道光头叫什么。

“李响。”

“什么？！”陈诚这一声，在安静的车上显得很是突兀。

光头回过神瞪了一眼陈诚，“说话小点声！”

陈诚很是不好意思，连连作揖，“抱歉抱歉。”

转过身便问道，“你说他叫李响？”

可想来又觉得”李响”也算是大众名字，重名也不为过。

那人好奇说道，“是啊，怎么你认识？”

“不……不认识。”

等车停了，李响跟前头喊了一句，“都下车吧！”

那人也顾不上陈诚，赶忙跳下车，等着李响挨个分派活，陈诚一人站在最后，等所有人都去干自己的活了，才走上前，试探问道，“我去哪儿啊？”

李响抬抬眼皮，显得很不耐烦，歪着脑袋指了指，“那屋里等我。”

“哦……哦……”陈诚本想问问他认不认识陈涛，可人家要说不认识，那就真的太尴尬了，所以也就忍下了。

过了一会，屋门又被推开，陈诚猛地站起身来，恭敬的等着李响安排工作。

李响坐下后，见陈诚这样子，瞥了好几眼，“站着干嘛，坐下啊。”

陈诚这才有些僵硬的坐下，“那个……我做什么啊？”

李响递给陈诚几张纸，上面勾着来干活的人名，还有他们干活的时间，李响说道，“很简单，你算清楚他们每个人到晚上该是多少钱，写下来，等最后给他们发钱就成，如果有特殊的，没有做完的，我会提前告诉你。”

“就是发钱么？”

“你还想做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时间都固定好了，我可以这么直接算？”陈诚也是尤为谨慎问道，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你们出来工作都不容易，不在乎那一两个小时，要真是硬磕，也没人愿意来了。”李响解释道，“有的时候做事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算钱可不能这样，明白么？你这回做得好，下回我也还用你。”

“成！”陈诚也干得起劲，小时候也学过心算，这点数根本不在话下。

“你以前干过这个？”李响也是坐的没事儿干，这话显然是没话找话。

陈诚摇摇头，“没有，这是我找的第一份工作。”

“我看你也得有20出头了？”李响猜着，“怎么？没在厂里做过工？”

“没有……我是……家里破产了，没有介绍就没办法在厂里工作，这也是我无意中碰上的。”陈诚实话说道。

“那就对了，看你这样也不像干过活的人，想来也是遭遇变故，才不得不出来。”

可说完，李响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该怎么说回来，陈诚倒是不介意，笑笑说道，“是啊，这人的福气都是有数的，一下用完了肯定不行。”

李响也不傻，知道陈诚是为自己化解尴尬，接话说道，“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多见谅。”

“什么粗人不粗人的，能干活，养一家子老小，才是本事，旁的都是小把戏。”

李响觉得陈诚说的话与这样的处境格格不入，便问道，“你上学上到什么时候？”

“高中毕业。”陈诚想想又说道，“这不是刚恢复考试没两年，本想着过了今年，明年也去试试，可不想家里出了事，也就不想了。”

“高中啊，那也可以了，我们这儿能有个初中毕业的就不错了，大多数都是村里跑出来务工的，都觉得城里的钱好挣，可来了之后才知道都不好挣。”真聊下来，李响也只是长得不太好说话，实际上算是话夹子打开了，什么都说的类型。

两人聊着聊着就熟络些许，陈诚便想到陈涛给自己字条上的人名，试着问道，“大哥……我有个事儿想问问，您认识一个叫陈涛的人么？”

“陈涛？”李响脸色一下亮了起来，又仔细看了看陈诚，一拍腿恍然大悟说道，“你……你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陈诚。”

“对对！是你啊！”李响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你刚刚说你家里遭了变故，我真没往那边想，认识认识，陈涛以前也在我们这儿拉活，他人能干，自己现在也成了小的工头，也怪我这记性不好，愣是没记住你的名字，不过陈涛是不是把我联系方式给你了？你怎么也不给我来个电话？！要知道是你啊，我就不带着你过来了，这种地儿哪儿是你该来的啊！”

“我本想着实在不成了再来求您，可不想刚刚一路来的大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心里就打鼓，生怕认错了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