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玫捂着陈涵学的嘴，低声不屑，“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一样被别人玩弄于鼓掌？！”

陈涵学只觉得心堵的慌，试图大口喘气，可安玫却不松手，不断挣脱，安玫觉得陈涵学挣脱的力气小了许多，这才松了手，趁陈涵学还有意识，费力将他搀回床上，刚躺到床上的陈涵学，大口呼吸，双眼瞪得老大，看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

安玫给陈涵学盖好被子，一个邪念闪过脑中，直接将被子掩在脸上，不管陈涵学怎么挣扎，安玫就是死死的捂着，直到陈涵学再次放弃挣扎的瞬间，安玫贴耳说道，“老陈…陈诚跟你一样，这条路他是要走到底的，也只有你看不出来。”

安玫松开手，把陈涵学的脸露出来。

陈涵学双眼放空，一直死死盯着天花板，慢慢的瞳孔放大，再也没了意识。

安玫盯了好一会，垂下眼眉，咬紧的下颚线，心中那一抹的不忍，早已烟消云散。

她赶紧跑出去，“护士！护士！”

等医生赶到的时候，已经摇摇头，“叫家人过来，准备后事吧。”

安玫抽泣到不能自已，“老陈刚醒过来，可能是想起之前的事了，怎么就过不去这个坎儿呢？！真是活活逼死人啊！”

老肖不管不顾冲了进来，看着陈诚，眼泪一下掉了下来，颤着声音说，“刚刚医院来电话说老爷……没了……”

陈诚猛地站起身，冲到老肖面前，紧紧握着老肖肩膀，不可置信说道，“不可能！医生说我爸醒了就没事了？！”

“赶紧去医院！”安那之拉着陈诚跟老肖直接往医院赶。

可赶到的时候，陈涵学身上早已盖上白布，外面是眼睛都哭肿的安玫，看到陈诚，安玫更是哭到不能自已，扑到陈诚身边，哀求道，“你怪我吧孩子！是我不好！你爸醒过来的时候情绪就特别激动，是我没劝好，也是突然的，人就没了。”

“我爸就这么没了？！”陈诚不敢相信躺在那里的就是陈涵学，走过去想要掀开看一眼，“医生说没事的。”

“你爸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醒了就说陈家完了，没了，我这说什么也不听，整个人也都恍惚了，医生赶到的时候，你爸眼睛都空了，救不了了。”

听着安玫的阐述，在陈诚要掀开白布的一瞬间，被老肖推开。

老肖看着平躺，面色惨白，却异常平静的陈涵学，失去力气的跪在地上，不断抽泣。

安玫却来了脾气，一把揪着老肖不肯松手，“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老爷就不会！”

老肖被晃的也无动于衷，失了神的跪在地上，眼里却只有陈涵学。

那么多年，他一直都在自己眼里，可离开的那一刻，他却没看着。

38死了？（2）

安那之拉住安玫，“行了，老肖心里也难受。”

安玫不断抽泣到神志不清，头晕目眩，跌靠在安那之怀里，“你陈叔叔走的时候，一直在说对不起这个家，要不是那些事被扒了出来，陈家兴许还能度过这个坎儿，可现在……他走的时候，一直说陈家完了……”

安玫哭的不能自已，险些晕倒，“他最是看重这个家的啊！”

老肖跪在地上，低下头，手搭在床边上，却始终不敢多看陈涵学一眼。

“是我害了他。”老肖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我……”

“老肖……你别这样。”陈诚将老肖护在怀里，“你没错，我爸……他也没错，要说错的是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的那个人。”

“如果当初我离开陈家，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老肖，当初你要走，我爸就会乖乖放你走么？”陈诚心里一样难受，但他知道这时候必须稳住老肖的情绪，不然这种打击他吃不消。

老肖像是想到了什么，彻底失声痛哭，不断低声喊着陈涵学的名字。

陈诚更紧的将他护在怀里，看着已经有些白发的老肖，他这一生都站在陈涵学的身后，因为时代的不允许，他只能默默的看着陈涵学，没有任何回应，这该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他说，哪怕只有一天，也想让我站在他的身旁，而不是身后。”老肖缓缓站起身，鼓足勇气看着陈涵学，“可我总告诉自己，这一生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他的背影一直都在我眼里，也可知足。”

一旁听着的安那之也跟着酸了鼻，红了眼，这也是他想的。

“可他走的时候，我却没在……”老肖很是自责说道，“他该多无助。”

安玫故意气不过，撇开安那之，冲过去，将老肖推倒，大声指责，“你眼里都是他？那老陈呢？我又算什么！”

“你们心里都有彼此，好嘛……说的那叫个感人，那我又算什么？！就是你害死老陈的！”说完，安玫决绝离开。

“妈……！”安那之追了出去，可又回来，看着傻站不知所措的陈诚，又重新走回陈诚身旁，“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心里，她只是……”

“阿姨说的没错，她该生气，是我爸……的问题。”

安那之拉了拉陈诚有些冰凉的手，“这个时候就别说是谁的问题了，先把老肖送回去吧。”

老肖转过身，擦干脸上的泪痕，“我想再陪陪他，说说话。”

“也好，那我们在外面守着。”

等陈诚跟安那之出去之后，老肖小心的触碰陈涵学已经完全冰冷的面颊，“老陈……像这样摸摸你的脸，我是想都不敢想，可也没想到是这般情况。”

“这么多年，我接你回家，看你跟家里抗争，看你失败，看你结婚生子，看你丧妻再娶，看你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看你失败落寞，看你……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啊，不敢松懈，怕的是有一天忘了你，下辈子就找不到你了。”老肖轻声说道，像是在说体己的话，那样温柔。

大概是这些天的忙碌，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陈诚慢慢的靠倒在安那之的肩膀上，浅浅睡去。

安那之一动不动，生怕吵醒陈诚。

不一会老肖也走了出来，安那之抬眼看了看老肖，整个人都苍老许多。

三人就这么在走廊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赵莹匆匆赶来的时候，陈涵学已经被抬走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赵莹关心道。

“嗯……我爸本来心脏就不太好，加上受了刺激，没挺过来。”陈诚淡淡说道，就像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说实话，我都不相信我爸真的走了。”

“陈诚……你节哀。”赵莹作为朋友似的安慰道，又看到身边的安那之，“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