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心里想着李明煦那天的表现,装着事,第二天早早就跑到厂里,这会李明煦还没来,只碰到了可能值夜班的孙庭。
孙庭见陈诚,毕恭毕敬问候道,“少爷到这么早?”
“是啊,李经理没来么?”陈诚四处张望着,“对了,我听说你是管合同签订这一块,关于北方贸易的合同,你那里有么?”
孙庭一怔,这才明白李明煦昨天的异常,推卸道,“北方贸易的合同,是李经理亲自负责的,我这边暂时没有。”
陈诚觉得他口气不对,猜疑道,“就算是他负责的,可大体的东西也应该是你们这边先拟定好的,不是么?”
孙庭紧了紧手,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显得很是焦急不安,磕磕巴巴说不明白,正巧李明煦来了,这才稍稍缓解些许。
“少爷早。”
闻声,陈诚回过身,看到李明煦,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李经理早啊,吃过没?”
李明煦摇摇头说道,“还没呢,少爷吃过没?”
“没有,那要不我们一块去食堂,吃一口?”
“好。”李明煦跟在陈诚身后,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转瞬即逝。
陈诚端着豆浆,放了些糖,“这豆浆还是得喝甜的,心里甜点,才不觉得苦。”
一大口下去,陈诚擦擦嘴,便问道,“刚刚孙庭说,这北方贸易的合同都是李经理负责的,所以李经理什么时候能给我看看合同?”
李明煦猛地一颤,抬眼问道,“我负责的?”
“是啊,可说的是您全权负责。”陈诚明显注意到此刻的李明煦,紧紧捏住手里的碗,恨不得下一秒就捏碎了。
陈诚看出些许端倪,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添油加醋说道,“要这么说,这北方贸易的事儿也是李经理全权定下来的?”
李明煦眼眸微沉,低笑两声,“怎么会是我?这事儿也是过了老爷的,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权利。”
“说来也是啊,就算有,李经理也不是会逾越的人,所以我才不能只听一人所言,你说是不是?”
李明煦眼神冰冷,松了手,将筷子,碗都摆正,站起身来,“我吃好了,少爷慢慢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好。”陈诚倒是从容不少,毕竟看到了李明煦的另一面,心里稍微有些得意。
可转念又想,这孙庭为什么要把事情推到李明煦身上?难道只是想说他权利太大?还是别的什么?
陈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孙庭孙安都是依仗着李明煦,若是这事被李明煦知道,两人的活也算完了,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除非……
他不得不说。
可不得不说的又是什么?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儿陈诚只觉得头疼,揉揉眉心,脑海中闪出昨天安那之有些失魂的面容,不免心口一紧,这可如何是好?
李明煦找到孙庭,将他拖到偏僻处,一把甩出去恶狠狠说道,“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小动作,别说你自己了,你们整个孙家都别想好过,明白么?!”
孙庭还装傻,“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是一直都听你的么?!”
“听?光听就行了,你还得管住自己的嘴,知道么?!想把这事儿全推到我身上,可能么?你们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跟着我以后好吃好喝,要么现在咱们一块死,没关系啊,我就一个人,什么都不怕,你想想你哥哥一家,还有你父母吧。”
孙庭不像孙安那般怯弱,心里虽也打鼓,可面上却相对强硬,站稳身子,抚平衣服的皱褶,弯了弯唇,狡黠一笑,“你少在这儿吓唬我,你豁的出去?那咱们就到老爷子那儿分说分说,看看是你完蛋还是我们完蛋?”
李明煦见孙庭不怕,一把将他抵在墙上,眼神凶狠,“我告诉过你,现在是关键时刻,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拿你们全家跟我玩,没关系,我奉陪到底!”
李明煦的眼神坚定且狠辣,孙庭败了下来,只得服软说道,“我也没说别的,只是他又问我合同的事儿,我只能那么说。”
“我就信你一次。”李明煦松开孙庭,便走了。
孙庭恨自己怎么就怂下来了,可又想到一家子的命,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毁于一旦,只能忍下来,可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希望李明煦早晚被收拾。
李明煦拿着北方贸易的合同找到陈诚,递给他,“少爷,这是最终的合同,您看一眼,要没什么问题,过两天我出差就去办了。”
陈诚接过合同大致扫了一眼,说来陈诚对这些是一窍不通,只是看着李明煦的神情坦荡,放心道,“李经理做事,我爸都放心,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少爷不再看看么?”李明煦又问了一遍。
陈诚将合同推到李明煦面前,了然轻笑道,“不用了,我是放心的。”
从屋里出来,李明煦原本恭敬的脸色又变得很是阴冷,心里怨说道,“这是耍我呢?”
这两天安那之一直在学校补习,大概是最后冲刺阶段,所以不敢松懈,每天回来的都很晚。
陈诚回家也没什么事儿,便提前征得陈涵学的同意,每天从厂里走的时候,绕去学校接上安那之一并回家。
陈涵学想来陈诚这事儿都说了,也没藏着掖着,应该无妨,也就同意了,毕竟那孩子高考也很重要。
这天陈诚走的早,等快到学校的时候,陈诚让老肖停了车,跑到旁边的铺子,出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袋子的糖果。
老肖面上冷静,心里却想着,少爷还是个孩子。
陈诚分一些塞到老肖兜里,“吃点糖,以后多笑笑,别老绷着脸。”
老肖有些惶恐,刚想伸手把糖拿出来,却被陈诚按住说道,“给你的,别拿出来!”
老肖这才停了手,毕恭毕敬说道,“谢谢少爷。”
“我爸没跟你说过,你太见外了,本以为跟你的关系已经挺近的了,可你跟我说话还是那么恭敬,显得一点都不亲近。”陈诚抱怨道。
老肖僵着脸,这话,陈涵学还真跟他说过,可他只能一如既往,不能改,为的是守住自己最后的心。
安那之拎着书包,老远就见到陈诚向自己招手,别着脸,不去看,可不由自主的又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