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1 / 1)

“这个说自己是是京官哩”

“快笑死人了,就他颈子上那块大肉瘤,还能做官?不是说要相貌端正才行吗?”

“他那模样要能做京官的话,我不也绰绰有余啦,哪儿还要留这儿杀猪啊?”

“怕又是个党项那边来的奸细”

“这都是这个月揪出来的第几个了啊?”

……

在几名军汉的轻松联手钳制下,简直就跟一头待宰的可怜羔羊般毫无抵抗之力的王钦若,在被生拉硬拽走时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差点没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城墙这的热闹动静,很快随着‘奸细’被关押,等待进一步查明,而渐渐平息了下来。

因局势渐渐微妙,这样的好戏隔三差五也会上演一出,百姓们也就看个新鲜,便高高兴兴地感叹自己安全有着十足保障,然后继续各忙各的了。

对于王钦若一念之差、导致身陷囹圄的不幸遭遇,包拯自是一无所知的。

尽管从王钦若给他的解释中挑不出大的差错来,但他虽为人正直,却并非死板愚笨之人,自然察觉得出几分王钦若的真实心思。

他无意跟随心怀叵测的对方,仍是搭乘船只,很快就来到了秦州城下,通过检验后,便顺利进城了。

看着干净整洁的大街小巷,热热闹闹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商铺和集市,包拯一路走,一路都没有机会收起面上的惊奇。

尽管他对秦州城几年前的模样一无所知,但也清楚,绝无可能是这般繁荣喧闹的模样。

单看百姓面上那发自内心的欢喜笑容,包拯就对这位年纪轻轻便声名远扬,仕途上大起大落的陆秦州,充满了好感和好奇。

依循惯例,包拯当去官衙报道,再前往任地。

只他在打听了官衙所在处后,并未急着前去,而是先在大街上逛了几圈,看了会儿民生百态后,才满足地寻香水堂了。

他一路行来,此时风尘仆仆,一身臭汗,着实不该以这样的面目,去见上官。

如此盘算着,包拯便留意起周边商铺,看是否有香水堂在其中。

然而,当他目光无意间掠过一处茶馆的二楼时,猛然定住了。

那不正是

望着那张与记忆中的惊鸿一瞥相吻合,熟悉的侧脸后,包拯眼前倏然一亮,如此脱口而出。

“雷恩公!”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与陆辞一同出现在茶楼的,不是别人,正是狄青。

因记得今日是狄青生辰,陆辞特意将休沐留在了这天,旋即将人从兵营里领出来,两人一道在集市上逛逛,吃顿好的,权作简单的庆祝了。

最叫狄青期待的,却不是一顿饕餮盛宴,而是夜里的环节:每逢生辰,公祖便会主动提出与他秉烛夜谈。二人躺在一张床上,亲密地挨着,轻松随意地说说小话……

狄青正偷摸着幻想夜里情形,忽就被门外走廊上传来的一阵凌乱脚步声给唤回了神。

他竖着耳朵听了一阵,便发觉那脚步声虽是止住了,取而代之的,则成了人声的喧闹。

破坏了此地的清幽雅静,好不煞风景。

原小酌着的陆辞微微蹙眉:“外头莫不是有人闹事?”

狄青毫不犹豫地起身:“还请公祖稍后片刻,我这便去问问。”

陆辞张了张口,到底没将也要一同去看的话说出来,只微微笑着点点头,继续悠然小酌了。

自己精心养的小崽子不仅长得越发高大,经兵营磨砺后,更显威武,气势也跟着见长许多……陆辞自是最欣慰的。

既是狄青的心意,自己便安心坐着吧。

狄青浑然不知自己正沐浴在公祖饱含欣慰的目光中,对于这位专挑在他与公祖难得一聚的包厢前吵闹、坏他与公祖宝贵的相处时间的罪魁祸首,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杀气腾腾的。

待推开门,循声寻去后,狄青赫然看到,闹事的人并非是想象中的纨绔或混混,而是一名虽尘霜满面、神色略有憔悴,却面容清俊,一身正气的书生。

狄青走上前去,沉声询道:“怎么回事?”

起初死活没拦下这一铁了心往楼上闯的不速之客、以至于现在无比被动的茶馆伙计,都要恼极了。

尤其在看到馆中罕能接待到的陆秦州这一贵客,果真受这一不讲理的死脑筋扰了清静后,面对陆秦州视若亲弟的这位义弟的质询,更不可能为其遮掩。

“实在对不住,”他苦着脸,不住哈腰:“这位客官硬称他有位姓雷的恩公,就在这包厢里,竟非要闯来见礼!我好说歹说,他也不肯听,加上他宁失礼也要硬闯,我一时间没能拦住,就……”

包拯一脸惭愧,诚恳道:“实在对不住。只是我与雷恩公仅有过一面之缘,既不知他身份,也不知他住处,饶是再想回报,也无门路可走。方才在街上猛然望见,一时间情难自抑,又怕他再走远了,才不慎失礼于前,着实对不住。”

狄青皱了皱眉,看向略显狼狈的这位文士:“你那位恩人,当真姓雷?”

包拯极为笃定地点了点头。

狄青看向皱着张脸的伙计:“这层包厢的客人中,可有哪位姓雷?”

“我敢指天发誓,绝对没有!”伙计急了:“正午来包厢的客人并不算多,我正巧都认得。要真有这么位雷姓客官在,我也愿成全你报恩的美事,又哪儿会刻意瞒骗你?”

分辨出伙计的话不似作伪后,狄青追问:“那不久前离店的客人之中,可有姓雷的?”

这次不等伙计开口,包拯已肯定道:“实不相瞒,当在下在街上望见恩公时,即刻直奔这茶楼来了,不曾有片刻耽搁。若恩公恰在那时离开,在下亦在他必经之路上,绝不会擦肩而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狄青眉头越拧越紧,也没有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