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郎。”

阮眠在人群中唤了他一声,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此刻陆大郎也不知道阮眠找自己有何事,只道当初他与阮眠对着干,如今这灾民点,又是阮眠的人在负责。

唯恐她不给自己一口吃的,连忙跪下来,可怜兮兮地说道。

“阮娘子,不知……不知您找我何事?”阮眠见他态度谦卑的模样,不由得想起那日他张狂之态,对比下来,不禁冷笑了几分。

此时他身边不见旁人,他的妻子,儿子,儿媳等都没有人影,唯独他一个人,脸上还没有半分悲戚。

见此,阮眠冷笑了几声,目光落在他端着的那只碗上。

“当初林大人那般好言相劝,都未能让你们动摇半分!如今咎由自取,怎好厚着脸皮来要吃的?”

“若你们听劝,早也不是这般模样。”

话音刚落,陆大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阮眠都没想到他竟然认错认得这么快。

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阮娘子,我也是知道错了啊,我是个耙耳朵,当时我娘子不肯离开,那里又有我们一家子的财物,也没想到会涨水到那村子啊!”

“是我们肤浅,是我们不听劝,才造成这后果啊,阮娘子!你行行好吧,如今我一家人只活着我一个了,我实在无处可去。”

他一边说一边磕头,旁人见到了也不免有些同情。

大家伙都是这么苦过来的,更何况他们一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于是有些本就认识他的人,都不免替他发声。

“阮娘子,陆家只剩下他了,当初的无知也算是付出了代价,还望阮娘子给他一条活路吧。”

阮眠动了动嘴角,面无表情。

“不是我让他死,既然知道错了,那不如告诉我,你那猪场的猪,都是从何而来?”

说完又靠近了他一些,目光沉下,压低声音:“我要听实话,那些病猪,你到底从哪弄来的!”

闻言,陆大郎又猛地跪下来!

“阮娘子此话怎讲?什么猪场不猪场的,为何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我只在你的猪场做工过,哪知道什么病猪的!”

陆大郎说得煞有其事,旁人一听到病猪,也纷纷好奇地瞧过来。

阮眠没想到这陆大郎的演技这么炉火纯青。

“陆大郎,你说过要我给你一条活路,但你如此交代,无疑是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阮眠尚且还好心地想劝慰他如实交代,可哪想陆大郎狭隘至此,竟大声嚷嚷起来。

“阮娘子的意思是怀疑我在外面养了病猪?难道这次的疫病,是因为死去的那些病猪吗?”

此言一出,旁人哗然一片。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我道为何疫病来得如此之快,竟是有病猪,如此一来,洪水褪去后岂不是染到人身上啊!!”

“阮娘子,那病猪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旁人询问之下,陆大郎又大声嚷嚷起来。

“冤枉啊,阮娘子!众所周知,整个武恒城也只有你家的一个养猪场,我哪有那本事去喂养病猪?”

“你不能因为我家人都死光了,中途又不在你猪场做工,以此来冤枉我啊!”

他凄惨无比地叫喊,三言两语就把锅甩到了阮眠身上。

生怕别人不信,还知道提前喊冤卖惨。

“我们一家当初是因为儿媳要生了,这才从你的猪场离开,搬迁到龙昌山脚下的亲戚家。阮娘子,这次疫病与病猪有关,你何不从你家猪场好好查查,为何一口咬定是和我有关?”

“我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家人离去悲痛不已,若还要我含冤而去,倒不如先死了!”

说完就要往一旁的石头上撞去。

一旁的围观群众连忙将其拦下:“陆郎你何须至此?定是阮娘子有所误会罢了,不可轻易寻死啊。”

“是啊,人家阮娘子还没说什么呢。”

阮眠见他一个人把戏台子搭得那么好,不配合配合,岂不是浪费了那么多人看戏。

只见她微微一笑,来到陆大郎的身边。

“陆大郎,你住在那村子里,而那村子里到处都是病猪尸体,我多问一声不也是正常的吗?”

“你又何必寻死觅活,再说我也没说养猪的是你啊。”

她淡定的言语,让陆大郎有些慌。

“你,你问我病猪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养了那些猪么?”

“那一个村子的人刚好你在这里,我不问你我问谁?”

她似是拿捏陆大郎,一番问题问下来,让他应接不暇,脑子都转不过来。

趁着此刻,她又问陆大郎:“你方才说是你妻子执意不搬走,才让你们一家人沦落至此。事实真是如此吗?”

陆大郎顿时被带到这个问题里,眉头一蹙,放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