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逊睁开眼睛,沉默地抽噎。全身由于疼痛颤抖不停,体温速降。
李文耀拧起眉,慢慢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一会儿,抓住他手腕的手也放开了。
李文逊却重新闭上眼睛,偏过头,用手臂盖住眼睛,咬着嘴唇小声哭个不停。哭的隐忍,哭的悲伤,哭的委屈,哭的李文耀心中绝缘体似的冰山出现裂纹。
李文耀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了。他不是来拷问的吗,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盘旋在他脑门上方,如阴影般的巨大恐惧产生移动。他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又做过火了。
李文逊下面还被他的硬物填得满满的,加上没有润滑,自己随便一动就能让他哀叫出声。李文逊僵硬着身体,看得李文耀心中发酸。
他沉默着退了出来。李文逊下意识地拱起腰腹,低吟一声,整个人重新瘫软下来,浑身被汗水折腾得湿漉漉,看起来又可怜又诱惑。
时钟机械地摇动它的摆锤,音色空洞。
李文耀木木地由他身上爬到他旁边,正想给他盖被子,李文逊突然坐了起来,在李文耀没有反应过来时,举起拳头发狠地往他身上砸。
“王八蛋!混蛋!禽兽!神经病!”李文逊哑着嗓子边哭边使劲儿打他,“傻逼!脑残!疯子!……”
李文耀扣住他的胳膊猛地一圈,将整个人用力抱进怀里,嘴不停歇地亲吻他的脸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打坏了我跟你讲……”
“那不正好吗!”李文逊挣扎道,“把你打坏了我就不用受这么多罪!”
“我不是说自己,是说你。”李文耀把他冰凉的手握进掌心,“我怕你打得手疼。”Y。U。X。I。
“滚!”李文逊转着脑袋躲避他的吻,“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你他妈对我除了滥用暴力还会干什么!”
“我是被气糊涂了……”李文耀拿过被子把他包起来,抱紧这温软的一坨,“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总是找他,你让我怎么能不……”
“你永远都有理!”李文逊怒叫道,像一只正闹脾气的,毛发直竖的猫。
“那你得跟我说清楚,”李文耀把他身体转过来面向自己,“我承认刚才太冲动了,但是你也有错。这样,我们彼此都道个歉,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给你道歉了,你现在得给我道歉,并且解释你到底瞒着我找他干了什么,为了什么;最后,你得向我保证绝对绝对不再见他,如果你做不到……”
李文逊被他不要脸的言辞惊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退你大爷的海阔天空!我如果做不到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吗!”
李文耀脸色阴沉,“做不到就说明你确实心里有鬼,你喜欢他,这样我更不会放过他,也绝不会轻饶你。”
李文逊一口气差点儿没顺上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会儿,李文逊沉着脸先开口了。
“董承他……”李文逊卡了嗓子,“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文耀皱起眉。
李文逊斟酌了一下,认真道,“他认识爸爸。”
“……”李文耀一愣,“什么。”
“我说,他早就认识爸妈,并且在十六年前,也见过你。”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听我说完。”接下来,李文逊仔仔细细地向李文耀讲述了今天董承告诉自己的关注他的所有事。
十六年前,董承本科毕业。为了给将来读研读博做好准备,也为了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有更明确的方向,他毅然决然,跟随学校附属医院的医疗队伍,下乡进行为期半年的志愿活动。
贫苦而落后的乡村,缺乏识文认字的读书人,没有完善健全的基础设施。所有人几乎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氏农耕生活,一贫如洗,苟活于世。
董承最初很不适应,甚至刚搬进民房的整整一周,都没有睡过安稳觉。房屋破旧陈陋,寒不避雨,晴不遮阳;后来他们的带队老师也忍不了了,大伙找村里买了些枯木柴,给房屋全部都修补了一遍。
这修补了一个,就必须修补第二个。之后村长亲自来找他们,问方不方便帮大家的房子都修一遍。
董承他们也苦恼。他们倒是想帮忙,可是修房子不需要钱吗,而且还不止一两户。医院分配给他们的资金本就不多,再用于其他地方,他们就没有工具给人看病,直接卷铺盖走了。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时,希望来临。
这天,村子里新来了一批西装革履的人。据说是党员干部深入基层,下乡扶贫而来的。为首的那位,是明年市副市长的候选人之一,李家鹤。
董承初出茅庐,饱念经文,免不得厌恶官场迂腐,痛恨纸醉灯迷。在他的想象里,这群达官显贵就是来混日子的,只为了拿到好看的名头,光荣的认证,来给他们的晋升之路锦上添花。所以一开始,他对李家鹤的印象并不好。
第十九章
董承不屑于和他们打交道,连平常开会吃工作餐的时候,也只是跟着老师随便打声招呼,自己躲回宿舍去看书。时间一长,李家鹤注意到了这个“孤僻”而不善与伍的青年。
董承没有想到他会在某一天主动找上自己。那天,李家鹤腰了两瓶小白,提着一篮子腌苋菜,披着落满烟灰的军大袄,风风火火地来了。
董承不会做饭,不吃食堂的时候就自己找村长家阿妈买馒头啃。李家鹤来后,闷声不响地下厨,煮了一大锅子五花肉。
董承怔怔地看着他一系列熟练的动作,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李家鹤竟然会亲自下厨,难道不是像其他人一样,不工作的时候睡在屋里等伺候吗。
李家鹤盛了一小碗肉放在桌上,剩下的倒进一个大饭盒中,打包装回篮子。瞧了瞧董承一脸天真好奇地围着自己瞎转悠,调侃道,“小董是吧,待会儿陪李哥唠嗑几句。”
董承有点脸红,往日冷漠的眼睛多了几分明亮,“您记得我啊……”
“记得,每次一吃饭就称病的,”李家鹤轻笑一声,“我前些天还专门问了邹老师,以为你身体不舒服。”
董承有些难为情,“我也没啥事儿……让您担心了。”
“今天亲自过来看看,确实是没事儿,”李家鹤点点头,望了望书桌上瓷杯盖着的粗面饸络,“就是吃的不太行。”
董承下意识地身体后退,想挡住他的视线,“我吃习惯了……”
“这里日子确实苦,但也没必要过分委屈了自己。”李家鹤道。这时,住隔壁的刘逸开了房门准备外出。
“小刘。”李家鹤叫了声。
“诶,李书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