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师父落了下风,给人整治,弟子们早做鸟兽散,跑干净了。
只有一个阿土要跑,照后面飞来一根松枝,准确无误地打在后脑勺,便眼冒金星,瘫在地下,再不能动。
此起彼伏的惨叫,还有几个没来得及跑干净的,也给松枝石头打翻在地。
等到他将春华老仙拍的只有一颗须发尽白、仙风道骨的头颅留在雪地上的时候,春华老仙终于眼含热泪,说出了那句:“饶命……令狐少侠饶命!”
整个身子都被钉在坚硬的冻土之下,胸骨给挤压迫逼,大张口,呼吸嘶哑,脸红的跟烧碳一样,渐渐青紫,眼眶也红了,里面倒有五分畏惧,五分屈辱,凝结成十分地后悔。
他的轻功很好的,早知道,先逃了。
这样的掌力,他把人活生生钉进冬天上冻的泥土里,被他拍击的人却还能活着,功夫内力何等深不可测,不可估量。
布致道往他脸前蹲下,将他这胡子眉毛乱拽,春华老仙牙关战战,又挤着嗓子道:“令狐少侠,饶咱们一条狗命罢,您……您的人我这不是还没碰呢,有……有眼……”
“闭嘴!”布致道弹弹他的红鼻头,又在他脑袋上蹭蹭手指,只将他胡子饶过脖子勒的他更大喘气:“令狐危什么令狐危,那能是我?!叫布爷爷!”
春华老仙张着嘴大吸气,红着脸狼狈改口:“布……布爷爷……饶命……”
“嗯嗯,叫的好。”布致道点点头,又道:“饶你命的事儿再说吧。”
春华老仙在地下的头脸憋成了一颗紫胖萝卜。
第七十二章
布致道起身,先钻进马车里去看林悯。
人晕着,还是无知无觉的。
他将人抱在怀里,百般的检查仔细,衣裳有些乱,虽说这么短时间应该不会,但还是把手伸到了人裤子里,往里面伸进去检查了下,昨夜人刚刚坐到他身上有了一场,是有些肿,尽力抠挖,也没弄出什么东西来,他心里还是不踏实,一手又乱摸到他后脑勺时,发现有个疙瘩,微微肿起,是刚撞的。
这下所有的火气,都往阿土去了。
把人好生放在马车里,车门关严实。
布致道脚步匆匆就往地上躺着的阿土去了,一番巧思百出的折磨下来,阿土哭爹喊娘的只说:“真没有碰您的人!布爷爷!我错了!我口出狂言!我乱喷粪!顶多摸了他两把!真的!我就是想也不行啊!”
他把裤子颤颤巍巍的脱下来给布致道看,只见他那里萎缩畸小,还没根细柴火棍儿大,确实不像行的样子。
布致道又一一把他们拧成麻花,把胳膊腿儿当泥一样捏,头钻裤裆团成球,头发绑在脚上,胳膊拧在背后交叉打结……把地上一群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趁他们张嘴哀嚎时,一人嘴里扔了一颗东西。
他弹进嘴里的,众人只当是毒药毒丸,待要尽力咳出来时,已经化在口里,流进肚腹,再也出不来了。
“这是我的独门丹药,慢性毒药……”布致道只坐在一个弟子身上,这弟子的头发被绑在两条大腿上,头穿过腿间,屁股朝天,他就坐在人家背上,只听这弟子背后骨头的“喀喇嘎巴”脆响,气都喘不了,直翻白眼,他道:“世间无人可解,你们试试,运起功来,是不是浑身发冷,疼痛难忍。”
其实是他随手在背后抓上来的雪球分了几份,分别射入他们口中。
不过这些人给他胖揍一顿,又吓破了胆,各自一感受,都哭丧着脸说:“是是是!”
“娘啊,我浑身发冷!我要死啦!”
“我浑身疼!布爷爷饶命!布爷爷饶命!”
被人打了,当然浑身疼,大冬天,雪飘风吹,当然浑身冷。
能动弹的,都给他跪下磕头,布致道坐在那快噎断气的球身上,说道:“本来呢,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他只这么一说,求饶之声便哭丧一样更是震天响。
众人“爷爷!爹爹!祖师爷!爷老子!”乱叫,只说:“饶命,你让咱们干什么干什么,不让咱们说什么就不说什么!”又是:“这条舌头不是我的,是您的!”等等……
他反倒一抬手,他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四周便是雪飞风吹,其余再无声响。
布致道便说:“不要打断我说话……”感受屁股底下的伙计不动了,没声响了,他便起来了,他一起来,屁股底下那弟子像是鸟一样尖利的叫了一声,随即呼吸了一口,嘴边的雪都吹飞几尺,才“哈!哈!”地大口呼吸了起来,“哇”地也哭了,连哭带咳嗽,小声跟着叫他“布爷爷!”要他“饶命!”
布致道便说:“饶你们性命可以,给你们吃这种毒药就是为了饶你们性命,我这人也是跟着人家学的菩萨心肠,心善的很,见不了一点儿血腥,轻易也不跟人家动手,喊打喊杀………”
他这些话,地上鼻青脸肿,给他盘的奇形怪状的弟子们嘴唇动了几下,再把给他拍到地下像水龙似的“噗噗”吐血,无法散功,正在自食恶果的师父看看,到底是没说。
只剩哭了,还不敢大声哭,因为这活阎王正讲话呢。
“我这人心好,你说给大伙儿此时此地就地打死,倒是出气,其实也没什么好处,你们吃了这药就好了,当然了,不会寿终正寝,是要横死的,死呐,也惨些,七窍流血,肠穿肚烂,那是一般毒药,我这药做的比一般的好,吃起来不苦,易入口,发作起来呢,也比别的强些,先是浑身发痒,犹如给一万只虫蚁咬噬,再便是浑身生疮,散发臭气,疼痛无比,等到浑身都烂完了,人也就死了,不多,连痒带烂的,也就折磨大家七七四十九天就能一命呼呜了……”
众人牙关战战,你的牙“咣咣咣”,他的牙“咯咯咯”,一起“咯咯咯咣咣咣”起来,蛮像一种打击乐,恐惧都很有规律。
白雪地里黄了一片,是有人尿了裤子。
“慢……慢…咯咯……毒…咯咯…毒……要咱们……咯咯……做……做什么……咯咯……给…咯咯…解药……”
“欸!”布致道将鼓起勇气说话的这名弟子指了一指:“好聪明!”
“既然是毒药,就有解药。”布致道对众人道:“不过你们以后不许再作恶,要为善赎罪,最要紧的是,不许对任何一个人说见过我,见过马车里的人,这毒药发作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你们要做善事做出名堂来,我要是听见了,自然会给你们解药,服是不服啊?”
谁敢不服啊。
众人能磕头的,把雪地里都快砸出来个坑。
布致道便又去了马车里看林悯,本欲带着他就这么驾马走了,瞧着他恬静睡颜,心里却总是苦,想着,好机会,我倒要看看我要是死了,你心里怎么想呢……
林悯再醒来的时候,给人家五花大绑在道观的床上。
手脚分开拿柔软的布条绑在床头,衣裳给拆开,下裤不见影踪,敞着怀,身上红痕遍布。
本就中药糊涂,更分不出来了,后头也有些不舒服,被人造访过的感觉他也熟悉,一瞬间面色灰败麻木,失了颜色。
此时窗子透出雪地反的亮光,一夜已经过去,能看见外面天开始白了。